贾宝玉又暗中解释,表示此人是工学主簿秦彻从七品虽也有举人功名,但以前是工部司务厅的司务,后来受焦顺举荐,才得以升任工学主簿。
“自有安排”
陈铭举恼道:“我看时自作主张吧这次毕业典礼是工学设立以来的头等大事,理应群策群力,偏焦大人独断专行,又行此”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了指湘云、黛玉几个,咬牙道:“行此荒唐之举,眼下更是抛下典礼,跑去宫中若是误了吉时,谁来负责”
不等秦彻开口,一旁的督查御史沉成卓便道:“吉时已定,若焦大人实在赶不及,理应由陈司业代为主持。”
这话一出,主席台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焦顺在工学势大难制,他若在时,科举一脉自然不敢妄动,但如今他莫名其妙去了宫中,岂不正是天赐良机
若能够李代桃僵出面主持毕业典礼,就算最后没能达成什么实质效果,多少也能打击一下焦某人的嚣张气焰。
在陈铭举和沉成卓看来,焦顺身边那些走狗必然会竭力阻止,不料科举一脉摆出同仇敌忾的架势,那秦彻却只是微微躬身回了句理当如此。
这是何意
难道秦彻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怎么可能
陈铭举和沉成卓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事情只怕另有蹊跷莫非那奸贼早算好了时间,会在典礼正式举行之前赶回来
可直到第二期、第三期工读生陆续入场,在主席台前排列好纵队,依旧迟迟不见焦顺赶到。
管不了那么多了
也或许是那焦贼顾此失彼,自以为在皇帝面前献媚最为重要,所以才忽略冷落了工学这边。
想到这里,陈铭举给沉成卓使了个眼色,沉成卓上前正欲宣布焦顺因故未能出席,由陈司业代为主次典礼,忽见一行人快步行来,隔着老远,便扯着嗓子吼道:“陛下电谕”
沉成卓循声望去,立刻认出来人正是新上任的工部百工司杂工所所正赵彦,与秦彻一般,此獠亦是屈身事贼的叛徒。
眼瞧着赵彦在万众瞩目之下,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主席台上,沉成卓立刻喝问:“赵大人,圣上口谕便说口谕,旨意便说旨意,你方才所言电谕却是何意”
“呵呵”
赵彦冲他轻蔑的一笑,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纸条,小心翼翼托在手中道:“所谓电谕,自然圣上驭使雷电之力送来的旨意。”
台上众人尽皆哗然,沉成卓更是下意识想要批驳赵彦胡言乱语假传圣旨,但想到年初时照亮了半条千步廊的灯塔,一时又不敢断言这是假话了。
见他语塞,陈铭举越众而出,盯着赵彦手中的纸条道:“赵所正,你如何证明此为圣意”
顿了顿又道:“且陈某是工学司业,却为何从未听闻有此安排”
“哈哈”
赵彦再次假笑两声,斜藐着陈铭举道:“此事干系重大,便连工部也部堂大人与两位侍郎提前得知,祭酒大人瞒着陈司业,也是情非得已之举。”
说着,再不看陈、沉二人,举着那纸条扬声道:“奉陛下电谕,吉时已到,工学毕业典礼立刻召开”
下面的工读生们虽也觉得电谕之说莫名其妙,但内中有识得赵彦的,知道这位是焦祭酒的大人,当下领头跪接旨意。
左右有样学样,很快操场上中就跪倒一片。
陈、沉二人见状,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又见赵彦将那纸条一收,又扯着嗓子道:“想必尔等也都好奇何为电谕,来啊,将电报机抬上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就在暗地里恭候多时的董恂,立刻带着几个毕业老生,将几个粗黑的铁疙瘩抬到了主席台上,又有李庆率人从角落里牵出两条黑漆漆的绳索,将其中一条接在了那些铁疙瘩上。
当下就有不少人认出,那就是最近几日工读生们奉命铺设的电缆因对灯塔印象深刻,当时大家都以为这东西是用来点灯的,如今才知道是别有用途。
众人翘首以待,却见董恂李庆等人在主席台上摆弄了一阵子就停了下来,守在那些铁疙瘩前再无动作。
台下的工读生们渐渐不耐,台上陈、沉二人更是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