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钏儿这才松了口气,又问:“是只托了我们爷一家,还是几位爷都有?”
“琏二爷、珍大爷那边儿,也都托两位奶奶帮着传了话,偏你们院里没个正经女主人,可不就只能是我来么。”
“那我一会儿回了大爷就是。”
玉钏儿听说是都有托请,这才点头应了。
又见姐姐怏怏的,显然是在担心贾宝玉的病情,便忍不住撇嘴道:“自我进到这府里,宝二爷发病没有十回怕也有八回了,要依着我的,姐姐合该换个人惦记才是——不然就算趁了意,怕他这身子骨也未必能长久。”
“呸呸呸!”
金钏儿连啐了几口,恼道:“你平白无故的咒他作甚?仔细要被人听见了,太太扒了你的皮!”
“我如今是焦家的人,凭什么让太太处置?”
玉钏儿却并未被她唬住,挺着愈发饱满的恩物,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姐姐只图他的家世相貌,却不知男人必要像我们大爷这般,生就一团龙马精神才是正理,若整日里病歪歪的,还能有什么意趣可言?”
金钏儿对她这说法,心下是一百个不认同。
再加上本就对宝玉的病情牵肠挂肚的,就更是听不得这个了。
她一时也顾不得是在焦家,反唇相讥道:“是是是,只你们大爷是好的,宝二爷的身世品貌皆不足论,便把那人人夸赞的才情天分加起来,也抵不过你们大爷一身的蛮力气,这总成了吧?”
“你!”
玉钏儿又何尝容得别人贬低焦顺?
当下也恼了,恨声道:“我不过是替姐姐着想,姐姐却怎么就急了?罢罢罢,既然觉着我们大爷是个莽撞人,那也用不着他去看顾你的宝二爷了!”
“你这丫头!这是正事儿,你怎么能混为一谈?!”
“怎么就混为一谈了?明明是姐姐先……”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竟就在廊下争执起来了。
里面焦顺听的这嗓门一声比一声大,不由皱眉挑帘子出来,呵斥道:“这亲姐妹的,吵吵起来像个什么样子?玉钏儿,还不快给你姐姐赔个不是!”
玉钏儿不满嘟着嘴,却终究顾忌着姐妹的情分,冲着姐姐福了一福,毫无诚意的丢下句‘姐姐莫要生气’,就甩脸子回了屋里。
金钏儿也赌气要走。
不过想起这回的来意,还是强笑道:“焦大爷,我们宝二爷近来犯了癔症,时常说些胡话,烦请您明儿看顾着些,切莫让他在老爷面前出了差池。”
“就只这一桩事?”
焦顺奇道:“那你们方才怎么就吵起来了?”
金钏却儿只推说是为了家中琐事,然后微微一福便告辞而去。
焦顺目送她出了院门,正想回屋问一问玉钏儿。
堂屋里胡婆婆却扬声招呼,说是怕买来的饭菜凉了,让焦顺赶紧趁热用些。
焦顺只得暂且作罢,又盘算着晚上卖卖力气,也好捣出些真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