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影寒自甘沉沦的根源,来源于一场针对她的阴谋。这场阴谋对她做成的伤害,梁祯哪怕穷尽自己的想象力,也还是无法感同身受。
梁祯尽管真的“两世”为人,可在前世,他就是一个干电池,被人往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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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虽因父亲的余荫,地位较前世有所提升,可却仍旧难逃被上官玩弄于股掌,跟猴子一般耍的命运,因此,哪怕是在成为奴隶的那段日子里,他心里的落差也没大到足以令他崩溃的地步——反正都是人形牲畜,脖颈上多个项圈与少个项圈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黑齿影寒不同,就在年初,她还是夫馀王的爱女,论容颜,她是多少年轻人扬言“朝睹其颜,夕死无憾”的对象。论才智,她初次上阵,便阵斩汉军司马赵尚华。哪怕是在虎士如云的天汉,一个人要能做到阵斩“司马”这一级别的军官,哪怕他只是一个最微末的小卒,其前程也是不可限量。
按梁祯的话来说,黑齿影寒拿到的,就是他两世渴望而不可得的主角剧本。前一世,梁祯曾在一个下雨的秋夜中感叹,要是自己能有这剧本,哪怕寿命就只有二十五年,那他也绝不会遗憾。
然而,就在这顺风顺水的关头,命运,悄无声息地给了黑齿影寒当头一棒——她的亲哥哥,竟然用鸠占鹊巢的方式,将她的一切,转手送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使她在转瞬之间由一代雄主的掌上明珠,变成一个无名无姓,无根无基的孤魂野鬼。
“把它都忘了吧。”梁祯道,“跟我一样,重头来过。”
“不会那么容易的。”
梁祯不停地跺着脚,左手拇指用力摩擦着右手食指:“其实……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但跟你的不同,你的……很真实,但我的……说出来,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其实……我不叫梁祯,我……我就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声音、容貌,周围的一切,就全变了!”
“噗嗤”黑齿影寒肩膀一颤,右手捂唇一笑,但这笑容,就如昙花一般短暂,才一眨眼,她便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你若没有陪我一路,也会觉得我在疯言疯语,沽名钓誉。”
“嗯嗯。所以我们可以互相鼓励,忘掉过去,重头来过。”梁祯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知道他的人,会觉得他是因紧张才脸红,不知道他的人,只会觉得他是一个笨拙的小孩,撒个小谎都要脸红。
“就叫霜吧。”黑齿影寒轻轻一伸手,摸了摸湖畔栏杆上结起的冰霜,又抬起头,看了看满枝的寒霜,这冰霜下的世界,美丽却虚幻,一如影子,且又未见其面,先觉其寒,恰与她本来的名字有所关联——尽管这名字,已不属于她,但她却不愿将它轻易舍弃,毕竟,这是先生所想,父母所起,萨满所祝。
于是乎,老吏员的名册上,多了“丁霜”这个名字,籍贯,便是去年玄菟郡中,那个被夫馀人焚毁的村镇,正可谓,死无对证。
接着,梁祯大笔一挥,将黑齿影寒与章牛一并,征为自己的亲兵,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外人察觉异样的可能。
忙完这一切,梁祯才终于有空,详细地了解自己和章牛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