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祯一看,心脏登时“咯噔”一下:“你是说……”
黑齿影寒伸出食指,竖在樱唇之前,然后问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阿牛可信吗?”
梁祯郑重地点点头:“我就信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梁祯抬起头,用自觉深情的目光,看了黑齿影寒一眼,“是你。”
但黑齿影寒对梁祯的后半句却全无反应:“让他带路。”
梁祯在两人的房门口,找到持斧而立的章牛,在格尽职守这方面,他确实无可挑剔。
“兄弟,问你件事。”梁祯靠在门柱上,抬头看着越发阴暗的夜空,“对太平道,你是什么看法?”
“切,一群骗人的玩意。”章牛右手斧头一立,斗大的眼睛中,杀气毕露,“我们拜了三清十几年,结果呢,它连我爸都没保住,那个贼道,还杀了我娘。要让我再看见他们,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对卧牛山,你熟吗?”
章牛合上了刚张开的嘴,眉毛一皱:“哥哥不瞒你说,这山特别大,我从小长在这,也就去过……去过三根手指那么多的地方吧,如果整座山是十根手指大小的话。”
梁祯也皱起了眉头,因为按章牛的说法,这山,起码有十分之七的地方,是荒无人烟的,太平道想在这里藏身,确实不是难事。
“这是贼曹上次派人进山所行的大致路线,但都没有回音,兄弟,你觉得哪一条路线最为蹊跷?”梁祯取出从公孙度处得来的舆图,舆图上,用红色的颜料,歪歪扭扭地瞄出了五条行进路线,每一条路线的尽头,都分出数个红叉,表示他们在第二天时,可能抵达的方位。
“最为蹊跷?”
“嗯,现在是冬季,贸然进山,很可能有意外,但总不至于,五条路都是如此。”
屋檐下,光线昏暗,于是梁祯便带着章牛进入屋中,在炕桌上,铺开舆图,供他细细研究。但没想到,章牛刚坐下,黑齿影寒便“咻”的一声,站起身,略一定型后,便猫着腰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梁祯也赶忙抄起放在炕上的环首刀,示意章牛不要出声,然后自己也跟着从房门走出房间,然而黑齿影寒却已经踪影全无。
章牛提着两把板斧赶了出来,他可做不到梁祯和黑齿影寒这般轻盈,尽管极力放轻脚步,但依旧将那老旧的木地板踏得“咯咯”响。
一炷香后,黑齿影寒回来了,面带微嗔,香汗淋漓,若此刻有人从旁经过,是必定会对这个眉毛浓粗、须至下巴的“汉子”起疑的。
“有人偷听?”梁祯试探着问道。
“嗯,被他跑了。”
大伙在积满雪的屋顶上,找到了确实有人在偷听的证据——炕正对着的屋顶上的雪,已经被人铲开,下面的瓦片,也有被人掀动的行迹。
同样受到监视的,还有公孙度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