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哥哥!”章牛双臂一分,推开前面涌来的十数军士,然后大声朝身后的梁祯道,“跑!”
然而算得上久经沙场的梁祯,竟在此刻愣住了,因为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连黄头巾都没有看见,为什么自己周围的所有兵士都在逃跑?为什么自己素来在营中畅通无阻的军令,现在竟然连一步的距离都传不出去了?
乱兵的洪流就如辽水的旋涡,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才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将章牛从梁祯身边扯开。
“哥哥!哥哥!”大葫芦就像一个不慎落水的幼童,拼了命地举起手,朝岸上的人呼救,“跑!快跑!”
“阿牛!阿牛!”挨了不知哪人给的一手肘后,梁祯也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向章牛那边逃。
然而,梁祯一人之力又怎能敌过千万人之力?在奋力挣扎了两步之后,梁祯也不得不放弃跟章牛汇合的打算,随波逐流起来。
就这样,梁祯随着这汪洋漂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一抹黄色,那是黄巾军!且不知是因为这股黄巾军本就熟悉战阵,还是官军士卒实在太过混乱,这股黄巾军虽人数不多,可却显得攻防有道,进退得体。
官军溃卒一见,立刻如海潮遇到高山一般,往两侧散开,当然也有人运气太背,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梁祯刚想跟着洪流往右侧躲开,怎知却被人猛地一推,整个儿当即失去平衡,一头往那群黄巾军汉处扑去。
“这有个当官的!”乱军丛中,这一声暴喝显得极为刺耳,不,不止是刺耳,更是刺心,因为梁祯听得清楚,这声音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而自己背后,分明全是官军溃卒。
有人为了逃命,竟然不惜出卖自己!
然而梁祯现在也顾不得去找那消失在人海中的“叛徒”算账了,因为那些黄巾军汉显然已经听见了呼喝,一并朝梁祯这边杀来。
“黑缨的是官!”
“黑缨的是官!”他们一边冲杀,一边吼道。
梁祯一听,又是一个踉跄,因为他正好想起,自己的盔缨是象征校尉、司马级别的黑缨,而普通的兵士多是红缨为主。红中黑,别提有多刺眼了。
怎么办?梁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虽然也拼进全力奔逃,但身上的甲胄却是跟泰山一般沉重,梁祯越跑,越觉得黄巾军汉的喊杀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