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行走在北山湖底。
更精确的说法是:他搭乘着自制的‘气泡’,在北山湖底的时空架构构中穿梭。
此时此地,他感受到的并不是亿万吨水体的压力,而是更宏阔博大、也更难以描述的本地时空架构的容纳和排斥。
稍稍改动一下蛇语所引用的“老式”比喻:
他这个临时造就、异化的“齿轮组”,要改变原有的角色,在天地万物所造就的大机器、大生产线里,获得更多的权限,侵占更重要的地位,毫无疑问就要与其他结构类似但更为严密坚固的“齿轮组”形成竞争……或妥协。
这是个巨大的挑战,而且非常直观。
当罗南“行走”在时空结构之间,压力无时无处不在,穿透时空气泡的外层,作用到略具雏形的外骨骼框架上。其间还由他的“夹心领域”消解了一部分……饶是如此,他还能够清晰地听到,经过多层工序加工打造的畸变种骨材,发出“嗡嗡”的颤鸣声,偶尔会比较嘶哑或尖锐,那是材料结构受损的表征。
这样的压力,远远超过湖底水压的强度。
可他设计的“气泡”,还是经受住了初期考验,在北山湖底的复杂环境中直线穿行。不管是暗流涌动的水层,还是歪斜错落的都市残垣,都不能造成任何实质的阻碍。
还有那些敏感的湖底生物,包括畸变种,也完全忽略掉了这么一个直愣愣的目标。
只因眼下的罗南,行走在另一个维度。
某种意义上,他就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是本地时空的既定结构体系内部,一份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冗余”。
这是相对保守的“待机状态”,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工序还不那么完美的外骨骼框架,多撑一段时间。
罗南认真感受在天地的“大齿轮组”、“大生产线”中的感觉。目前来说,他并不具备那种“天地与我合一”的玄妙感受,只有齿轮与齿轮咬合时,紧密、顺畅、平滑、艰涩与否的简单感知。
他用这些作为基本对照,做出相应的修正。
渐渐地,类似的感觉就丰富起来,变得更加细腻和复杂。有些时候,他的反应已经跟不上了,很难即时做出修正。还好这些反馈都是清晰的、持续的,帮助罗南调准定位,从实验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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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理想状态,一步步适应现实世界中的变数。
还有,测验必须马上实现的“远程登陆”。
“登陆角色要捏好……差点忘掉!”
罗南松开手,从殷乐的坤包中拿出来的“水晶球”,无声无息融入“时空气泡”之中。里面的魔鬼鱼仿佛是从一眼深井中抽吸上来,由远而近,身形急剧放大复原,如翅般的胸鳍起伏扇动,在罗南周边环绕游动。
在罗南的角度看来,两边是如此接近,以至于魔鬼鱼的鳍尖和尾刺,屡次从他眼皮前划过。
即便这是种巨型畸变种,罗南仍然将其安置在“时空气泡”中,使它隔绝在正常时空环境之外。
手法看似简单,其实复杂绝伦,将一个如此庞大的生命体无缝接入,完全建立在罗南对魔鬼鱼的长期研究,以及更为深厚的时空构形造诣之上。
可这样一来,“时空气泡”承载的压力更大了,尤其是外骨骼框架中,部分支撑骨架已经出现了暗伤,持久性堪忧。
可今天这事儿,最不能搞的,就是持久战。
目前就是太持久了——从工作间到游艇、再到湖底,折腾这一圈,怎么也有小20分钟。
这段时间内,罗南和真神几乎脱离了接触。
也就是借着他灵魂力量“纯粹观察”的便宜,在渊区来去自如,若即若离,勉强勾着真神,使其不好下定论。如若不然,那边恐怕早就把注意力倒转过来,横扫整个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