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带班觐见的制度,正式固定了下来,算上周世显在内,一共是十个人,每旬一轮。
勋贵都是武人起家,这算是给予军功之臣的一种特别的荣耀,因此不论有没有排上班,大家心中都对驸马存了一份好感,对他派人到各大营挑兵的事,怨气也小了许多。
周世显最近也是频繁进宫,轮到带班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当值,不该他带班的时候,崇祯在处理完别的朝政以后,往往又要叫他单独召对。
这两天,皇帝最关心的是京营的进展,每次都会跟他提起这个话题。
“世显,你的兵挑的该差不多了吧?”
周世显见崇祯如此心急,不由得心中暗笑。
“陛下,才只挑了三日,还早得很。”
“唉,”崇祯轻轻叹了一口气,“还需时几何?”
周世显心想,心急可以表示皇帝关心这件事情,不算坏事,但是过于心急容易把事情弄砸,就不是好事了。
杨嗣昌、洪承畴、孙传庭,多少例子摆在前面呢,本来明明事有可为,结果被自己这位丈人一催再催,终于弄成了一个崩溃之局。
有这么多前车之鉴,周世显自然不肯重蹈覆辙。崇祯这个心急的毛病一定得改,趁着自己现在得宠,宁肯把话说的重一点,不然将来弄不好,责任还是会在自己头上。
“陛下,北京的三大营曾是强军,这一次臣千挑万选,才选出了一百几十个兵,扈从陛下南来。”周世显认真地说,“南京的三大营,多少年没好好打过仗了,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若是不格外用心挑选,弄了一堆南郭先生进来,那反而会误了陛下的大事。”
崇祯碰了一个软钉子,反而笑了起来。
他不算是有气量的人,不过说这话的不是一般的大臣,而是自己的准女婿,被他视作子侄辈的“孩子哥们儿”,所以并不觉得受到了什么顶撞。
同时,周世显从北京三大营中挑出的这只扈从队伍,确实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因此也觉得周世显所言有理。
“好好,”皇帝妥协地说,“那就照你说的,仔细挑,慢慢挑。”
“是,这回陛下特旨简拔的军官,有百数都被臣派到了城东和浦口的京营四大军营之中,他们先筛两遍,挑出来的人,再带到城里的府军右卫大营,由臣来最后定夺。”
崇祯听了,不禁咋舌。
“三千人,你要一个一个看?”
“臣不敢说一个一个看,不过保证不会漏过一个,必定为陛下组一支精锐之军出来。”周世显心想,自己用的办法可不能让崇祯知道,“只是三千之数,不见得就能挑足,总之有一个算一个,宁缺毋滥。不足之数,臣再另外想法子,请旨弥补。”
“也罢,一旦建制成功,你可以立刻上奏请饷,”崇祯难得大方一回,“我让王承恩给你出。”
让王承恩出,也就是由内帑来拨付这只的军费,这是原来就议定的事情。
“谢陛下!”周世显趁机再敲一记钉脚砖,“战兵食四饷,月例六两,三千人每月是一万八千两,每年是二十一万六千两。辅兵食双饷,月例三两……”
“好啦,好啦,你不用说了。”崇祯每次听见都会心疼不已,皱眉说道,“朕都记着呢,不会短了你的。”
从宫里出来,照例回都督府又忙了半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见到红叶,才算舒了一口气。
他跟红叶的晚饭仍然由谷十八来张罗,是要放在东厢和西厢中间的正厅里来吃。
“十八哥,你们这的饭菜真是不错。”红叶对谷十八总是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