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已是目瞪口呆,十几年前腥风血雨好像重回到了骨子里,太子的每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
朱厚照与平日里的样子截然不同,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冷漠,戒备。
汪直隐隐约约甚至嗅到了杀意。
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被太子盯上。
汪直知道,他和太子一条船上的人,太子要做什么,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汪直心里一激灵,莫不是,莫不是这才是太子将他回到京师的目的。
若是真的如此,又是什么时候,太子,开始在筹划………
汪直看着朱厚照冰冷的眼,只觉得一股多年未有的寒意。
他甚至觉得,太子胸前的团龙吐着信子
良久以后,“是,殿下,奴婢明白了。”
“好了,退下吧。”
次日一早。
弘治皇帝在早早起来,摆驾暖阁,坐定之后,刘健三人便到了。
三人向弘治皇帝行了礼,落座。
至于朱厚照,这种场合和他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毕竟,哪里有文盲给状元打分的。
弘治皇帝精神抖擞,含笑说道:“今年的贡生,策问答卷都在这里了,朕与阁老们同阅吧。”
刘健想了想,颔首点头:“陛下出此题,恐有什么深意吧?”
弘治皇帝却是苦笑摇头道:“刘公果然知道朕啊。
刘公说的不错,本来朕倒是想借此机会,问一问去年的大旱,不过朕所担心的是这也太过于寻常了,恐怕是会让贡生们轻易猜出了考题。
朕思来想去,眼下贵州的叛乱还不知道何等地步,朕心里也有些不安啊。
朕怕要是拖延下去,不但朝廷靡费无数钱粮,任万一云贵糜烂,怕怕会引出更大的麻烦……”弘治皇帝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云贵的叛乱,对于朝廷而言,虽是麻烦,却也并不致命。
无论是弘治皇帝还是百官,对钱钺都抱着极大的信心。
但担心的地方就在于,贵州的叛乱需要弹压时间,云贵一代灾难频发,若是在遇见洪涝或是干旱,粮食减产,颗粒无收。
到那个时候,贵州的亏空只会是越来越大,朝廷本就捉襟见肘,要是如此,怕是会拖垮了朝廷的财政。
弘治皇帝倒是又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说到:“如今,阅卷才是重中之重啊。
朕倒要看看,这贡生之中,是否当真有上几个有着经世之才的才子。”
刘健等人也不禁振奋起精神,对于这些即将入仕的晚生后辈,他们也有着极大的兴趣。
更何况,陛下提及到了云贵的叛乱,也令他们心里沉甸甸的。
君忧臣辱啊。
暖阁里安静了下来,一封封的策论被一一打开,呈到君臣手上,由君臣们交叉的检阅。
每个人都是面色严肃,严阵以待,只听见卷子翻阅的声音。
不过……
实话实话,这些卷子,大多并不出奇。
绝大多数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们,却将自己的半生都放在了八股上。
毕竟,只有八股作的好,才有机会一路过关斩将,暮登天子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