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范儒也是从商人家庭里走出来的,这种人对军人的恐惧已经烙印到骨髓里面了,从看见肖乐天‘暴力抗法’那一刻开始,老头就知道自己从头至尾大错特错了。
直到今天早上,当范儒看见肖乐天手下彪悍的让人恐惧的新军后,这名老头彻底低头了,这时候要是再提什么儒商、官商之类的话,恐怕就得让肖乐天给笑死。
肖乐天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范儒,他没有搀扶他,这个老头应该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是的,范儒这种人没有什么大罪过,就算他对虎妞很不好,那也是在传统礼法所允许的范畴之内的,肖乐天还真没法下毒手。
不止一次当肖乐天看见整夜哭泣的虎妞时,他都想派人把这个老东西干掉得了。可是那毕竟是虎妞的亲大伯,是范镰的亲哥哥,打断骨头连着筋啊。多少次肖乐天都是硬生生的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火气。
“呵呵,范儒老先生啊,您给我下跪我可当不起,您少砸我几次洋行就什么都有了。看看之前您那威风劲,掀桌子砸盘子的,还口口声声我的洋行不值几个钱,现在呢?”
肖乐天一回想当时被范儒给摔碎的那几套康熙粉彩茶碗就心疼,别看现在这东西不值钱可是要放到后世去,不拍卖个几百万上千万的那就算白捡了。您这一扬手老子帝都一套房子就泡汤了,你可真舍得。
肖乐天骂归骂但是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范儒,也实在是下不去手了,更何况现在虎妞正在窗户那趴着看呢。肖乐天挥了挥手,两名护卫赶紧把范儒给搀了起来。
“您是虎妞的大伯,也是我的长辈,刚才那一跪你是向我受害的弟兄们跪的,我不能受你这一礼……要按照礼法上来讲,我这个当侄女婿的是不能挑您这个当长辈的不是,但是满大清都知道我是一个二鬼子,就算不讲礼法了,也很平常。”
“您年龄已经够大了,家里的钱也够多了,现在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何苦掺和到这摊浑水里面去?广德号的买卖不求再长进多少,只要能守住也就罢了,眼下就是三千年未有的大变革,这可不仅仅是政治军事上的变革,以后商业圈的变化还大的很呢,别把那个皇商的头衔想的太好了……”
范儒就跟小学生一样不停的点头称是,这一夜的血火可是把他给吓够呛,他就算是个榆木脑袋,现在也明白这里已经没有他掺和的余地了。
范儒看着自己的这个未来的侄女婿,跟看见勾魂的恶鬼一样,吓的浑身乱战,老书生一辈子讲究的就是肉割不正了都不吃,杀牛宰羊这种事情看都不看,没成想一晚上光看杀人就看了没数遍。
“是是是,我这就回山西去,颐养天年,颐养天年……广德号我马上就带走,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还有范镰啊,家族你愿意回去就回去,不回去也没人逼你了……”
就在范儒表白心迹的时候,肖乐天眼睛一瞪“说什么呢?惹了这么大的祸,你说走就想走?把广德号给我留下……”
“啊!”范儒一听这个话当时膝盖一软,就势跪倒在地“肖先生开恩啊,我们广德号这一年就没怎么赚钱,您要是扣下我这二百万两银子,我们全家就没法活了……呜呜呜!”
范儒这一哭,虎妞也坐不住了,她冲出来眼泪汪汪的对肖乐天说道“我大伯虽然做事不对,可是他已经认错了,你就别往死里逼了,看我的面子松开手吧……”说完也抹眼泪了。
肖乐天这个气啊,心说我是那么缺钱的人吗,贪你这二百多万?还真是庄稼见识,根本就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范镰的脸都被气红了“快起来,大哥你别丢人了,先生不是贪你的银子,先生是想让你把银子都存在乐天洋行里面,到时候不光给你利息,还可以都换成洋人用的那种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