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慷慨陈词,信誓旦旦。
“先回去吧。”
王永吉不置可否,转身就向城下走去。
吴三桂看着城外的清军大营,目光幽幽,心头压抑。
难道说,他吴三桂,就要丧生在这关外?
难道说,他的荣华富贵、娇妻美妾、宅院良田,都要化为乌有?
他年纪轻轻、大好前程,要灰飞烟灭?
吴三桂回了衙门,来到书房,很快,几个心腹之人进来,众人分头坐下。
“长伯,你是个什么打算?”
清瘦儒雅的方光琛,吴三桂的谋士,首先开了口。
方光琛,字献廷,其父方一藻曾是辽东巡抚,其经略辽东期间,长袖善舞的吴三桂拜于方一藻门下,并与其子方光琛“缔盟为忘形交”。方一藻前几年去世后,方光琛遂入吴三桂幕府,参与决策。
“献廷兄,我也是心中犹豫,不知如何决断。”
吴三桂看了一眼自己这位自比管仲、诸葛亮的贤兄,目光中有一丝期盼。
“献廷兄,我们兄弟都听你的!”
方光琛的目光移了过来,吴三辅赶紧说道。
吴三桂兄弟三人,大哥吴三凤和父亲吴襄,及吴氏一族在京城,吴三桂和弟弟吴三辅却是镇守宁远城。
“两位贤弟,近来关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知道吗?”
方光琛面带微笑,不徐不疾,似乎胸有成竹。
“献廷兄,宁远城危在旦夕,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吴三辅迫不及待说了出来。
吴三桂用眼神制止了弟弟,轻轻点了点头。
“献廷兄说的,可是朝廷与王泰决裂一事?”
方光琛点了点头,随即压低了声音。
“天下乱局,纷争不休,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为五鼎烹。就看长伯你如何取舍了。”
吴三桂心头一颤,脱口而出。
“献廷兄,你说的明白些。”
既然王泰都能割据,公然对抗大明朝廷,他吴三桂又为何不能?一个小小的宁远总兵,又岂是他吴三桂所能满足。
“鞑子想和朝廷谈和,所以才对宁远城势在必得。长伯要守住宁远城,不但毫无意义,而且也死的毫无价值,不如……”
方光琛轻声道来,吴三桂脸色巨变,目光闪烁。
降了建奴,保存实力,然后入关,攻城拔寨,才有可能成就大业。
“献廷兄,这万万使不得!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一旁的吴三辅心惊之余,也是睁大了眼睛。
舅父祖大寿、祖大乐,故旧张存仁、洪承畴等皆是写来书信劝他降于建奴。他们兄弟一直犹豫向,乃是因为有许多不便之处而已。
“长伯,与其死在这里,不如放手一搏。大明已经烂透了,无药可救。你是想成为冢中枯骨,还是一方枭雄,你自己决断。左右不过是和建奴合作而已,大家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