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献策的话,让顾绛不由得脸上一红。
张溥,周廷儒的弟子,复社领袖,二十七岁入太学,目击朝纲不振,丑类猖狂,与京城文人结成燕台社,作檄文揭发阉党罪行;二十八岁又召集了尹山大会,在会上,张溥倡导合大江南北文人社团为复社,关心国家政事和民族兴亡。崇祯六年,三十二岁的张溥主盟召开著名的虎丘大会。山西、江西、晋、楚、闽、浙以舟车至者数千人。他站在千人石上登高一呼,群起响应,朝野震惊。
当时,复社成员几乎遍及国内,共三千余人,著名文人陈子龙、夏允彝、侯岐曾、杨廷枢、归庄、陆世仪、瞿式耜、文震孟等,包括顾绛自己,都是社内中坚,苏州一带的文人入盟最多,他们有的在朝,有的在野,结成了浩荡洪大的政治力量。
复社势力太大,左右朝政,裹挟民意,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大人,你也曾是复社中人,你如今闭口不谈复社,是为尊者讳吗?”
宋献策冷冷一笑,看来他对复社,并没有什么好感。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也是王大人,才让我醍醐灌顶,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顾绛叹息一声,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
“复社最主要的聚会,就是“社集”,复社所有成员集会,自有富贵官绅张罗,复社主要人物系数登场,人潮人海,针砭时政。”
他转过头来,看着宋献策,心头惆怅。
“宋大人,你知道他们在集会上干什么吗?”
“还请大人赐教。”
“一个字,骂!”
顾绛轻声出口,宋献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皇帝是非不分,朝中大臣庸碌不堪,地方官员百无一用,仿佛他们才能救世。他们最怀念的,乃是天启帝的“众正盈朝”。什么“众正盈朝”,国家水深火热,却只知道党争,这才是百无一用。”
两人都是摇了摇头,目光扫向远处无垠的荒地,顾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众人几乎站在京师和河南的分界线上,向东几里就是京师的管制范围。河南地界一片热闹的收割场面,京师地界则是百姓稀疏,田间只有部分种着庄稼,荒地占据了大半。
“大人,报纸上说,吴江一带,大旱不雨,飞蝗蔽天。官府令百姓捕之,然无济于事。民间米价每石银四两,流丐满道,多枕藉死。民间以糟粮腐渣为珍味,或食树屑榆皮。各处设厂施粥,吃者日数千万。”
宋献策面色难看,神色黯然。
“和江南的富庶相比,中原也不逊色,各省流民纷纷涌入,恐怕咱们又要焦头烂额了。”
河南兴修水利,垦荒屯田,再加上吏治清明,北方各省百姓纷纷涌入,这也使得河南一时人满为患,粮食和治安问题都是屡次发生,也让当地的官府头疼。
“宋大人,除了吴江,京师、山东、湖广,包括河南,旱灾蝗灾丛生。据山东、京师过来的灾民透露,山东、京师连岁告灾,自静海到临清,百姓饿死者三,疫死者三,为盗者四。民生多艰,思之让人心焚啊!”
宋献策点了点头。怪不得有流民说山东百姓聚众起义,阻断漕运,使得朝廷大震。看来除了天灾,还有人祸。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河南,卫所军一家独大,地方官府反倒退居二线。像他这个安阳知县,做事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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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仰仗军方的势力,不然很多仁政都难以推进。
“大人,关外的战事如何,朝廷的大军已经出关了吗?”
谈着谈着,二人不自觉地转到了这一场国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