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登上黄河大堤,刚一踏上河南的土地,陈子龙和夏允彝就惊呆了。
这还是他们记忆中肮脏贫瘠的黄河沿岸吗?
绿色成林,顺着黄河岸堤延伸出去,不知多少。官道两旁,绿树成荫,水利畅通,流水潺潺,田野碧绿,一望无垠……
这是连年天灾、兵祸连连的河南吗?
都说河南蝗灾旱灾,三年灾祸亘古未有,可这满眼的绿色,就是江南,也没有如此多的树木,如此好的庄稼。
他们一路沿运河北上,在宿迁转船,到了开封城外的黄河段这才停船上岸,一路沿途所见,百姓衣衫褴褛,生活似乎困苦,但百姓精神饱满,完全没有江南多数百姓的麻木和死气沉沉。
尤其是黄河沿岸,风景之秀丽,百姓之怡然自乐,令人印象深刻。
黄河上千帆竞发,水泥加固的大堤固若长城,河边垂钓的百姓,热闹干净的渡口……
一队军士顶盔披甲,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上船,渡口上的百姓都是恭恭敬敬让开,军士们上船,向百姓挥手致意,惹起百姓们一阵热烈的回应。
陈子龙定睛一看,渡口上有两个木牌,一个上面写着“军人优先”四个大字,另外一个则是“士兵神圣、不可侵犯”八个大字。
陈子龙和夏允彝对望了一眼,都是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诧。
这些军士个个黝黑健壮、脸上都是风霜之色,显然不是花架子。这些虎狼之士,地位如此之高,王泰到底想干什么?
想起黄河和运河上所见的河南水师战船,火炮幽幽,将士彪悍,即便是大明的九边精锐,阵容怕也不过如此。
不过,百姓给官军让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河南官军,未免也太霸道了些,让人失望。
陈子龙和夏允彝正在沉思,一旁夏允彝10岁的儿子夏完淳,指着河面上,大声喊了起来。
“爹,陈先生,有人落水了!”
陈子龙和夏允彝都是一惊,一起向着河面上看去。
两艘货船,一东一西相向而来,或许是船体太大,速度太快,躲避不及,两船撞在一起,船上两人落下水去,引起船上同伴的一阵惊呼。
“这些人,怎么还不下水救人?”
看着落水的人在波涛里挣扎,陈子龙焦急地叫了起来。
“也许没有人会水。这年头,人人自保,恐怕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下水……”
夏允彝话音未落,夏完淳指着河面上,又是大声喊了起来。
“官军,官军跳水救人了!”
陈子龙和夏允彝仔细看着河面上,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相对了一眼,目光又看向了河面上。
黄河水汹涌,又正是初夏,水流湍急,几个军士奋力地游到两个落水者身边,拖拽着他们,向着自己的战船游去。
但船上的军士一起,大声呐喊,划着战船,向救人者身边划动。救人的军士们终于把两个落水者上船去,自己也爬了上去,精疲力尽,坐在船上大口喘气。
一个军士过来,按住一名昏迷落水者的胸口,同时嘴对嘴吹气,那人吐出几口河水,看样子是给救活了起来。
战船滑向落水者的船只,两个落水者被拉了上去。船上的人拱手答谢,并扔下一袋东西来,落在了战船上。
一个军官模样的军士上前捡起袋子,指着船头怒声呵斥,并把袋子扔了上去,这才向船上连连作揖的感谢者们挥挥手,带领军士们划船离开。
“这是大明的官军吗?救人也不收银子?”
岸上的百姓喝彩声一片,陈子龙恍然若失,救人还不收谢金,想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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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会收受贿赂了。
“军人优先,怪不得这些官军如此受百姓欢迎,王泰治军,果然是不同一般啊!”
夏允彝也是摇了摇头,内心震撼之极。
夏完淳此刻满脸兴奋,慷慨激昂地大声吟起诗来。
“诗界千年靡靡风,
兵魂销尽国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