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的话落入耳中,王泰赶紧回应,他思索了一下,说了出来。
“陛下,各位大人,杨阁部当日加征练饷,曾言练饷无伤,加赋出于土田,土田尽归有力家,百亩增银三四钱,稍抑兼并耳。可是,这练饷最终加在了谁的头上,又是多少?”
赵应贵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眼神疑惑,主动接话。
“王大人,你倒是说说,这银子加到了谁的头上,又是多少?”
这家伙,跟王泰混久了,现在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赵将军问的好!”
王泰转过头来,看向了席间的众人,有些人的目光,不自然地躲避。
“朝廷所征练饷不过一亩一分银子,下来不过几斤粮食,却被朝廷的御史、大臣们骂的狗血喷头,其实这些御史、大臣也是好意,因为这样下来,加到百姓头上的银子,会变成3~4两,甚至更多,这样是会引起骚乱的,大臣们也是为朝廷着想。”
王泰毫不掩饰的冷言冷语,让崇祯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王泰,你究竟要说什么?”
“陛下,恕臣狂妄!”
王泰站起身来,肃拜了一下。
“臣想说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的练饷没有错,错的是借练饷乱加税赋。朝廷的旨意下到下面,便会被歪解曲读,甚至变成官吏敲诈勒索百姓的尚方宝剑。比如说练饷,朝廷只加征一亩一分,地方官府就敢加征到一两,甚至两两、三两。不这样,他们怎么会有银子贪腐,这是其一。”
王泰看崇祯面色愠怒,还是硬着头皮讲了下去。
“其二,朝廷增加练饷,是按田亩增加,杨阁部也以为如此,还可以抑制兼并,舒缓民生,可事实真是这样吗?我大明有超过七万万亩田地,但朝廷真的能收回700万两的赋税吗?”
王泰朝脸色阴沉的崇祯肃拜一礼,坐了下来。
把明朝的土地掌握在谁手里,崇祯应该是一清二楚,他周围的大臣也都不尽都是阿谀奉承、道德沦丧之辈。但国事一天天的颓废下去,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吏治腐败,积重难返,没有雷霆手段,壮士断腕的勇气,恐怕局势越来越糟,最后不可避免地滑向深渊,以至于神州陆沉、文明沦丧。
王泰仗义执言,众臣沉寂不语,赵应贵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大人,这么说,是官府的那些蛀虫欺上瞒下。还有那些豪强乡宦,他们眼里只有自己,那有朝廷!”
“赵将军直言快语,果然是行伍之人,毫不掩饰啊!”
崇祯赞许地看了看赵应贵,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臣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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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在河南汝宁府屯田两万五千顷,夏麦共得200万石,折银200万两。卫军两万人,5600战兵,除去饷银、粮食55万两,雇佣百姓工钱45万两,种子、牲畜、农具、灌溉等费用40万两,最后剩下银两60万两,30万两用于地方上修路搭桥,其余30万两,则是上交朝廷。”
赵应贵侃侃而谈,不知是炫功还是直言快语,让崇祯是连连点头。
“赵将军所说不错。河南夏赋,河南都司各卫所共上交200万赋税,南北各省共收210余万两。河南一地,和大明各行省总数相当。河南连年大灾,人口却有400多万,这令人深思啊!”
崇祯看了看王泰,若有所思,意味深长。
“陛下,要是我大明各省都如河南一样励精图治,即便建奴如何猖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足为患!”
周廷儒摇头晃脑,说出一番感慨。
“王大人之能,我大明无人能及,下官佩服之至!”
陈新甲拱手行礼,王泰赶紧谦让。
“王大人国之栋梁,我等佩服!”
吴三桂、曹变蛟等人也是一起抱拳行礼。
这个王泰,所作所为,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
王泰连连谦让,苦笑不止。这不是他的个人秀,不能把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赵应贵,当真是个二愣子,啥话都说。
“王泰,你应得的,不必自谦!”
崇祯赞完,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