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现在就要见!”
“梁将军,”温子攸眯着眼睛,道:“我现在任命你接替樊疆的职位,前往城内平定那些役夫的叛乱,不知你愿意吗?”
“我,我……”梁锐猛一咬牙,道:“军师,我不愿!除非我见到樊将军,否则这营中的五千人,谁也无法调动。”
“好!我给过你机会了!”温子攸的目光掠过梁锐,落在后面五校尉身上,道:“你们五人,谁杀了梁锐,樊疆的职位就是谁的!”
梁锐露出不屑的神色,道:“军师,他们和我一样,都受樊将军知遇之恩,乃换过命的兄弟,没人会听你的挑唆……”
话音未落,一把钢刀从透心而出,梁锐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艰难的转过头,望着那个偷袭的校尉,道:“乙弗行,你竟敢,竟敢……”
乙弗行狞笑着拔出钢刀,再次狠狠的捅进去,附到梁锐耳边,低声道:“你这个汉狗,也配和我正儿八经的参狼羌当兄弟?”
他是羌人,无奈参狼羌不得势,只好屈居樊疆和梁锐这样的汉人之下,平日里曲意逢迎,溜须拍马,心里暗恨,这次得到机会,正好把这些年受得委屈发泄出来。
梁锐扑通趴在了地上,乙弗行竟还不收手,挥刀下砍,剁了他的首级,用衣襟裹了,赔着笑送到温子攸跟前,道:“军师,我杀了这逆贼!”
温子攸看着死不瞑目的梁锐,伸手抚平了他怒睁的眼睑,道:“瞧,他们和你不一样!”
这话带着点讽刺,乙弗行的笑容迟滞在脸上,吓得后背都渗出来汗,温子攸却笑道:“乙将军,我说话算话,你现在是军主,马上把所有人召集到校场,不许披甲牵马,也不许拿刀拿枪,由你向部曲解释樊疆谋逆一事,办得到吗?”
虽然温子攸的要求有点奇怪,可想来是为了节省时间,真要是人人披甲执锐,没大半个时辰也集合不起,忙不迭的点头,道:“办得到,办得到!”
校场内的五千人听到樊疆谋逆,梁锐已伏诛,乙弗行接管了指挥权,一个个茫然无措,但又不知该怎么办。温子攸坐在高台中间,他代表着皇帝,大家都信得过,可樊疆不也是皇帝倚重的大将吗,怎么会谋反呢?
正在这时,营外传来轰鸣的马蹄声,包括乙弗行在内的所有部曲同时扭头看过去,温子攸淡淡的道:“不用惊慌,那是张掖公来了,他带着逆贼姚颂,让这逆贼给大家好好讲讲,到底是怎么和樊疆同谋,干出这背主求荣的无耻行径!”
乙弗行定睛一看,果然是张掖公和被绑在马背上的姚颂,忙令全军不得妄动,又让守门的斥候兵主动打开大门,恭迎张掖公入营。
眼见着到了门口,沮渠乌孤不仅没有减缓马速,反而拔出了弯刀,直接冲了进来。校场的五千西凉大马,无不是当世一等一的精悍之卒,可没了马和甲,没有枪和弓,就算再有勇力,面对卢水胡,又于事何补?
这是一场无情的屠杀!
乙弗行站在高台,看着奔腾的战马践踏着袍泽们的尸体,弯刀划过长空的光,几乎把血和死亡同时照亮,双腿剧烈的颤抖,裤子一热,萎靡于地,竟控制不住的尿了出来。
温子攸静静的坐着,身后是面无表情的月痕,良久良久,等台下再无活着站立的西凉大马,卢水胡高举弯刀,发出狼一般的吼叫声,他站了起来,默默的握住月痕冰凉的手,道:“起风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