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入夜,杨顺入寺拜帖求见,说是江东的信众,不远万里,特来聆听大乘佛**。这引起了法归浓郁的兴趣,破例晚间出来见客。
“郎君在江东,也曾听闻我大乘佛法吗?”法归三十岁许,国字脸,皮肤黝黑,身量高大,双目精光四射,可以看到僧袍包裹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浑不似平常看到的那些瘦弱僧人。
杨顺笑道:“我家主人偶然从朋友处得闻大乘佛的经义,整日介的念念不忘,所以命我代为前来,以绢一千匹、钱一百万、粮五千石敬献佛前,聊表诚心。”
“啊?”
法归大喜过望,他欲起事反魏,正缺财物,这是妥妥的雪中送炭,忙道:“敢问贵主名讳?”
杨顺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低声道:“大师看信便知。”
信是朱智亲手所书,还有和法归约定好的暗记,别人做不得假。法归匆匆看完,立刻召来法彦和法惧,三人短暂磋商后,由法归回信一封,交给杨顺带回。
这颗远在冀州的棋子就此落下,在恰当的时候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仓垣城。
魏军真是在柳叔孙手里吃尽了苦头,继第一日受挫之后,第二日终于填满护城河,不再需要飞江作为渡河工具,进攻时前后的衔接也变得流畅起来,没有付出多大代价就冲到了城墙,谁知刚架起云梯,墙脚下不知何时挖好的地道口窜出炽烈的火苗,将十余云梯付之一炬,五百多条性命就这样葬身火海。
魏军锐气尽失,无奈退却。
第三日重整旗鼓,五名将军领了军令状,誓死破城。这次上下用命,形势大好,眼看要攻上城头,后方主力阵地的东北突然发出巨响,坍塌了大片,近千人掉入坑中,又有人高喊元瑜无道,祖灵雷罚云云,登时全军大乱。
城门洞开,六百头黄牛头戴三尖刃刀,尾巴挂着浸了油的破布,点燃之后,如潮水而出,正在混乱中的魏军猝不及防,被火牛群冲乱了阵势,人仰马翻,首尾不能相顾,柳叔孙麾下猛将周日律率两千五百部曲趁势冲杀,魏军仓皇后撤十里,还是由元沐兰领近卫反杀一波,亲手刀斩楚军冲在最前的六十多个悍卒,稳住了阵脚。
战后清点,折损了三千人,而奋武将军梁翼微慌乱中坠马,被周日律追上砍了脑袋。这可是正四品下的高品阶武将,又是挂着开国县子爵位的贵人,死在沙场,对士气影响太大,善后也不是易事。
第四日再次围城,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走路都不停的看着地面,生恐一脚踩空,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梁翼微的脑袋现在正挂在城头示众,谁也不想步了他的后尘。
这日的战斗相当沉闷,柳叔孙在被围城之前,几乎把方圆数里内所有的树全给砍了,城内囤积了无数檑木,魏军出动了和城墙齐高的飞楼,只需把顶端连上城垛,藏在飞楼内的部曲就能直接顺着连板登上城头,减少了攀爬过程的伤亡,也能给守城方巨大的压力。
可柳叔孙早有准备,看到飞楼后立刻命人往城墙上搭建巨木,凭空拔高了数丈,飞楼到了城墙前,高不成低不就,委屈的成了活靶子,很快被石头和火箭毁成了渣渣。
魏军在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后,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