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拿着药油,慢慢倒了一点在手上,然后轻轻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许是酒醉,她的额头还带着些温热,他的手心是凉的,贴上去的那一刻,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的温暖。
他不敢放松,手上微微地用力,想要帮她把淤血揉散。
突然他只听见了“嘶”的一声,床上的人皱紧了眉头,像是疼到了极致。
他手上不自觉的放轻了力道,声音也轻了一下,像是毫无意识的在哄。
“我轻一点,淤血揉散了就好了,不然明天你的脑袋就会鼓起一个包了。”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黎落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放轻了力道,缓慢的揉着,她虽还是时不时的呼痛,但是声音小了许多。
沈恪从前从没有帮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他的手法不够熟练,更生怕弄疼了她。、
他之前只看着家里的阿姨给母亲这样子揉过。
他却是从没有试过。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感觉手心都开始发烫,看着她已经睡得安详,他停下了动作。
睡着了的黎落很是乖巧,整个人缩成一团,半边脸陷在枕头里面,露出那样明艳的半张脸。
只是明明是这样惊艳靓丽的容颜,却藏了几分娇憨在其中。
就像此刻,她的嘴唇微微的撅起,像是在无意识的撒娇。
沈恪想到了她的父母,他们对她都是那么关怀备至的模样。
在这样充满爱的家庭里生长起来的孩子,就连撒娇,都是下意识的。
黎落被教养得很好,嬉笑怒骂,皆是最真实的样子。
她没有被这个社会染黑,唯一一点不幸的,便是遇到了他。
他让她难过,让她哭。
他内心愧疚着,努力的让自己对她冷眼相待,一次次击退她的热情。
可是她每一次叫他的名字,那样缠绵热烈的模样。
他的心总会不可抑制的翻涌。
他不敢再看下去,很快站起了身,然后一步一步走出去。
他的脚步声很轻,床上的人却是忽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长久的注视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恪将药箱拿到了楼下,重新放在柜子里,然后关上门,离开。
他将大门关上,一步步从院子里走出去。
直到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拿出了手机。
他找到黎落的聊天框,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一行字。
“额头上有淤血,记得每天都要涂抹药油。”
他未再说其他,只是关了手机,发动车子,回了自己的住处。
今天晚上对他来说已经脱了轨,他担忧着她,以至于完全失去了理智。
从接起电话,她的哭声传来开始,他就已经完全慌了神。
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受了什么影响,只是看着她哭,会心疼,会自责。
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她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糟糕的人。
糟糕到,他自己都想放弃自己。
可是她每一次喊他的名字,他都仿佛听到了她心里欣喜的情绪。
即便他冷落她这么多次,故意疏远她。
她还是将他看的那样重。
好像从不会疲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