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她去支应的,可不是让她去搅事儿的。再因着个婢女引了孙女心里不痛快,叫小夫妻间有了龃龉,叫别人钻了空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人一拍桌子,动作间牵动了簪子上坠下的一粒翠玉,嗡嗡的急晃着:“遥遥不是静漪,没得弄个聪明的过去给她寻了麻烦,才挑了盛烟那有姿色没算计的,没想到却是个蠢的没边儿的!主子新婚里就上赶着去贴爷儿,蠢货!蠢货!”
闵妈妈忙宽慰道:“老夫人也别急,姑娘若是生气了,今儿也不会特特带了她回来,只是姑娘得顾着您的面子,不好太苛责了她,便是想让您亲自给她敲打了,人还是会留着的。不然这会子早就起了话头请示了您好打发出去。这没脑子,总有没脑子的好处。姑娘省的老夫人一片心田的。”
繁漪刚出了春普堂便有丫头追了上来,说老夫人有东西要给姑娘,让盛烟去拿了。
她也只做不知,扬了扬脸让一脸紧张的盛烟跟了过去。
前头响起了锁拿喜庆而高扬的调子。
去了前头就见云清一身大红吉服骑着高头大马欢欢喜喜的去迎他的妻子卢氏了。
含漪站在一旁不住压着眼角,念着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繁漪暗暗叹息,哪怕父亲再是仕途顺利,一旦沾了“庶”字,人生便要艰难许多,她自己便曾深陷绝境,晓得其中不易。
何况当日还有姚氏这么个嫡母。
好在含漪自己是个心思清明的,云清十年寒窗苦读也熬了过来,往后的日子,便是他们的姨娘也要顺遂多了。
静漪依然是那副下巴扬上天的腔调,三个多月的肚子还没有显怀,却非要掐着要一摇三晃的走路,不可避免的要炫耀一下她的肚子在临江侯府是多么的受到重视。
瞧着她有孕,姐妹两只是说了恭喜,便也由着她去了。
得不到想要的艳羡反应,静漪心里不痛快,总觉得她们在嘲笑她屋子里那三个庶子庶女。
托着腰扭到了含漪跟前,阴阳怪气道:“余年了肚子还没个动静,可见不是你的福气,抢了去也是糟践了那一声大娘子。没三两肉的颊子,真是个没福气的。可怜尊贵人,也要被连累了。”
一转脚又到了繁漪跟前,一双飞挑的凤眸挑衅的打量着繁漪,“昨儿侯爷得了个稀罕果子,着人送到我那,皮光肉甜的招人喜爱。偏偏果子上磕了一道,暗沉沉的疤儿真是恶心人,再是稀罕又如何,还不是成了下等货。”
那一扬声里全是得意的笑意,“不值钱的玩意儿,妹妹说是不是?”
含漪慢条斯理的捋了捋鬓边的步摇,缓缓笑道:“姐姐说的是啊,没人叫我母亲也真是无福,偏偏婆母和夫君非得要嫡子。”
瞧着静漪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抚了抚静漪的肚子,“哪里比得姐夫的福气,原生见不得光的孩子,这会子也能在侯府里占了一席之地了。一下了地儿,便有三个哥哥姐姐疼他,真是好福气。”
繁漪抬眼望了眼冷白的光线,装模作样的叹息道:“姐夫好好的侯府嫡子,被那妾室败坏了名头,也只能……”瞥了她一眼,话说半句,最糟心人,“也得亏了姐姐心胸宽大不嫌弃呢!”
慕静漪气的直打颤:“你们两个有什么资格取笑我!”
含漪无辜的眨眨眼,有些害怕模样的退了两步:“妹妹哪里取笑姐姐了?姐姐好歹有孩子,妹妹连身子都没怀上呢!”
繁漪有的是刺激话等着她,想想还是算了,没趣儿的很,便安抚道:“难得见面,原是说说闲话罢了,怎么的还生气了。妹妹们不会说话,姐姐担待些。”
静漪憋了火不肯走,死死瞪着两人:“好好好,如今都硬气了,打量着我嫁的不称意,一个个便来作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