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镇国公夫人却放心不下来,担忧地望着女儿,“你是我养大的,我了解你,姑且不论南郊的庄子收成好不好,昭郡王府是堂堂郡王府,没有动用媳妇嫁妆的道理,而且,你还和你嫂嫂借了两万两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你绝不是能拉下脸面跟人借钱的人,你告诉我,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
徐槿楹心下一惊,前段时间她到处筹措银两,山穷水尽之际,不得不开口向嫂嫂夏氏借了两万两,并千叮嘱万嘱咐绝不可告诉祖母和母亲。
看出了女儿的心思,镇国公夫人叹了口气,“你也别怪你嫂嫂,这件事也是我无意发现的,她被我多番逼问之下,才不得不说的。”
太夫人面呈怒色,“以昭郡王府的根基,没理由让儿媳妇又是卖庄子,又是到处借钱,他郡王府若是欺负我孙女欺负到了这份上,我这把老骨头是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面对祖母和母亲关切的视线,徐槿楹百感交集,最终还是摇摇头,强笑道:“祖母,母亲,我真的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要相信我。”
镇国公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夫人阻止了,这个长孙女她了解,太懂事,太为他人着想,身为名冠京城的豪门闺秀,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敏秀温莞,贞顺淑雅,也养成了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乖顺隐忍。
看到这样的阿槿,太夫人脑海深处忽然闪出一副桃花马上石榴裙的飒爽英姿,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那副画面出现的次数也越发频繁起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嫣然一笑,彩霞满天,可惜那春华一瞬,旋即凋零,成了太夫人心中永远不能逝去的内心隐痛。
见太夫人神色恍惚,镇国公夫人轻声唤道:“母亲?”
太夫人回过神来,“阿槿,明日我和你母亲陪你去一趟北郊的观音庙。”
“万万不可。”徐槿楹连忙拒绝,观音庙在偏远的北郊,来回一趟要五六天的时间,祖母年纪大了,山路崎岖,如何受得了这样的颠簸?
更何况是为自己求子,徐槿楹更加愧疚,常太妃只逼自己喝各种难以下咽的药,却从来没有提过要陪自己去观音庙,她哪里忍心让祖母受这样的罪?
可是,太夫人的语气不容置喙,“你是镇国公府小姐,也是我的亲孙女,为你走这一趟,我心甘情愿,或许老天看到老身这番诚意,会让你达成心愿。”
徐槿楹沉默了,镇国公夫人以为她不好意思,温声劝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年轻夫妻感情再好,女人也还是需要有子傍身,郡王府若迟迟没有嫡出子嗣,你婆母也会不高兴的,若她给你脸色看,你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一次就听我们的吧。”
徐槿楹心乱如麻,她的确再也不想喝那些难以下咽的药了,犹豫道:“可我母妃那边…”
“你不用担心。”太夫人宽慰道:“我说我身子不爽利,想去北郊的温泉庄子疗养几天,顺便带你去观音庙拜一拜,常太妃不会有意见的。”
只要是求子,母妃确实不会反对,徐槿楹最终答应了,“好吧,只是要辛苦祖母和母亲了。”
“这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太夫人笑道:“北郊的观音庙最是灵验,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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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多山脉,乔氏在这里也有一处温泉庄子,名唤雁鸣山庄,这一次,乔弈绯特意邀请宋夫人和宋澜母子二人来山庄避暑。
宋夫人下了马车,望着雁鸣山庄的招牌,笑道:“绯儿真是有心,我在京城多年,还从来没有来过这北郊泡温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