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认为太医是世上医术最为精湛的人,但多数太医因为利益牵扯太多,很难做一个纯粹的医者,他们也许治不死人,但也许也根本治不好病。
“你小小年纪,就离开家这么久。”徐槿楹眸光温柔,“我想你母亲一定很挂念你。”
“是啊。”乔弈绯神色恍惚,搜寻着记忆中温馨的片段,徐槿楹越温柔,她心就越痛,宋澜说,几年之后,她或许就会香消玉殒,到时候,还能再次在山色湖边促膝长谈吗?黯然道:“我也很挂念她。”
“王妃!”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山庄的宁静,是秦渤,他听说徐槿楹在温泉庄子晕倒了,虽然不愿意,但迫于母妃的压力,不得不赶来慰问一趟。
虽然不情不愿,但几乎是立即,他就觉得此行不虚,因为坐在徐槿楹身边的少女,赫然是绯儿,让他心花怒放,惊喜道:“绯儿也在?”
对自己发妻的晕厥不闻不问,满脑子只有自己的私欲,这样无情无义的卑劣渣男,给徐槿楹提鞋都不配,可是,仗着有皇室宗亲的身份,他居然娶到了这样美好的姑娘,乔弈绯眼底一片冰冷,不冷不热道:“原来是郡王?”
自那日和绯儿分别之后,秦渤想方设法找她住在哪里,却一无所获,而秦淳那个小子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人都见不到,他被自己的欲望折磨得心烦气躁。
听说徐槿楹病倒,作为正牌丈夫,于情于理他都得来看望,却不想皇天不负有心人,魂牵梦绕的绯儿居然和徐槿楹在一起?
看来,连老天都被他的心意感动了,而且,绯儿还如此善解人意,看样子和徐槿楹处得很融洽?
不过,这到底是镇国公府的温泉庄子,而且太夫人和镇国公夫人都在,秦渤有所忌惮,不敢太放肆,装模作样地问候道:“槿楹,一听说你病倒,我就赶来了,你没事吧?”
徐槿楹摇摇头,轻声道:“多谢郡王挂念,我现在已经无碍了。”
他一边望着徐槿楹,一边用余光看向绯儿,假装无意道:“绯儿怎么也会在此?”
乔弈绯压下心底的厌恶,面无表情道:“我是随七殿下来的。”
“秦淳也来了?”秦渤大喜过望,故作关切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平日日夜操劳,也实在辛苦,这样,我们在这儿好好放松几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把身子养好。”
徐槿楹当然知道秦渤不是真的关心自己,却也不挑明,因为在这个世外桃源,她确实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一时也不想再回昭郡王府,面对婆母的苛责和一喝就吐的药了,秦渤此举正合她意,应允道:“也好。”
秦渤忙道:“我这就去拜见太夫人和岳母,晚点一起用膳。”
徐槿楹微微颔首,秦渤就赶紧走了,办完正事,他还想和绯儿私会呢!
发妻的身子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他还想着到处猎艳?乔弈绯面色一冷,站起身,“郡王妃,我先告辞了。”
“等等。”徐槿楹也随即站起身,清幽的眼眸藏住一片深意,“弈绯姑娘,你要小心。”
乔弈绯心中一暖,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或许就是血缘间天然的心有灵犀,徐槿楹那双眼睛告诉自己,尽管秦渤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她却懂自己,她知道自己对秦渤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无暇的金玉质,落到秦渤这样的浊泥手中,乔弈绯发现自己开始哽咽的时候,忙露出一个嫣然的笑容,“多谢郡王妃,我知道分寸,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叫我绯儿。”
“绯儿?”徐槿楹慢慢地回味着这个名字,“班尽说人宜紫,洞府应无鹤着绯。从此玉皇须破例,染霞裁赐地仙衣,好名字,人如其名。”
乔弈绯笑容越发甜美,心却开始刺痛,“早就听闻郡王妃柳絮才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徐槿楹不以为然,“既然我唤你绯儿,你也别郡王妃郡王妃地叫了,不见外的话,就叫我姐姐好了。”
姐姐?乔弈绯脑子轰然一响,如烟往事猝不及防接踵而来,让她百感交集,眼眶蓦然一片氤氲,不由得问自己,徐槿楹若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能这样心无芥蒂吗?
到那时,对欺骗了她的自己,恐怕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一切都是因缘,乔弈绯强忍住酸涩,她也从来没有想到,和母亲的娘家人会以这种方式纠缠不清,难道,血缘注定是跨不过的劫难?
“怎么了?你不愿意?”徐槿楹发现乔弈绯的异样,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