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槿楹脸色白了白,“母亲说的是,阿梓向来体贴懂事,若是知道祖母和母亲如此为难,怕是真的会舍弃自己,成就镇国公府的大公无私。”
徐家子女自幼受的便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教导,徐槿楹的启蒙书便是:高尚其志,以善厥身,冰清玉洁,不以细行,小义需让大义,当年她何尝不是不想让祖母和父母为难,便主动答应昭郡王府的婚事?
难道妹妹也要步她的后尘吗?
徐槿楹忽然觉得心很痛,她的婚姻虽谈不上幸福,但好歹遇到事情还有娘家人可以依靠,若阿梓嫁往那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要是遇到事,岂非只能一个人独自硬扛?
“父亲怎么说?”
“你父亲已经四处托人打听了,这一次,恐怕周旋的余地很小。”镇国公夫人的脸色被阴霾所笼罩,“事关两国百姓,早已不止是阿梓的婚事,听说连皇上都已经首肯了。”
徐槿楹脸色彻底白了下来,若说她当年执意不答应,最严重的后果只是开罪太后,但阿梓的事若是不答应,一顶祸国殃民的大帽子扣下来,连镇国公府都要遭殃。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梓嫁往北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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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使团即将抵达京城,街头巷尾都在热烈议论这件事,再加上镇国公小姐被选中和亲即将嫁往北燕的消息,更让热度呈鼎沸之势。
宁心茶楼里,乔弈绯一边喝茶,一边竖起耳朵听客人们高谈阔论。
一个身材壮实,穿黄褐色劲装的年轻人侃侃而谈,“我大夏和北燕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总算是不打了,这次北燕公主嫁过来,镇国公府小姐嫁过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也免得边境百姓生灵涂料。”
另一人道:“北燕人彪悍猖獗,屡犯我大夏边境,若不是铖王殿下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现在也不会认了怂,乖乖带着公主前来和亲啊。”
“嘘,小点声。”一个身穿蓝色布衫的年轻人急忙按住他,提醒道:“铖王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在外面议论他,小心被锦衣卫听到,咔嚓了你。”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让人噤若寒蝉,乔弈绯看得发笑,秦湛这家伙,光是名号就能把人吓尿了。
不过,那人显然正在兴头上,滔滔不绝,“别的我不知道,但北燕肯服软,铖王功不可没,若不是怕了铖王,哪会有今日北燕朝圣呢?”
“北燕送来公主,同时又想求娶大夏公主。”还是那个黄褐色劲装的年轻人频频颔首,“铖王…”
说到这里,他又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认没有锦衣卫的探子之后,才放心道:“如今天下太平,铖王殿下功勋确实彪炳史册,镇国公小姐再嫁往北燕,边境百姓至少能换来几十年的和平,不打仗,国库也就少了一项支出,能做更多利国利民的好事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啪!”
他说得兴起,突然听到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青年重重把茶杯掼在桌子上,隔得老远都可以听到,把周围正在海阔天空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那青年身材高挑,容貌俊朗,衣着华贵,此时却面色紧绷,嘴唇紧抿,显然忍着极大的怒火,一双俊目怒视着唾沫横飞的劲装年轻人。
徐天舒?
乔弈绯眸色一闪,竟然是他?
“原来是徐二公子啊,干吗这么大火气?”那个身穿劲装的年轻人显然认识徐天舒,阴阳怪气道:“怎么?我刚才说得不对吗?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次中选即将册封为公主的,是你的亲妹妹啊,真是可喜可贺啊。”
徐天舒怒视着他,宣威将军府的范可阳,在考国子监的时候,和自己有过过节,“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