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阿槿痛苦不堪的脸,太夫人头一次怀疑自己多年的教导真的是对的吗?
阿槿出嫁之后,每次回娘家都说在郡王府过得很好,太妃待她视如己出,秦渤亦很尊重她。
现在看来,貌似一派和谐的表面下藏着的是昭郡王府污秽不堪的里子,豪门内宅的勾勾绕绕,太夫人了如指掌,原本想着昭郡王府人丁简单,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做媳妇日子也能好过些,没想到,一样的难看和不堪。
镇国公夫人拉着长女冰凉的手,心疼道:“你这傻丫头啊,怎么从来都不肯说一声呢?你要是说一声,母亲就是拼着这张老脸,也要去郡王府为你撑腰。”
太夫人沉默不语,她知道阿槿为何从来不说?徐氏子女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家丑不可外扬,不可将心中烦恼随意告诉他人,不可为别人增添麻烦,阿槿有今日,不正是镇国公府教导的结果吗?
求仁得仁,镇国公府责无旁贷,没什么好怨的。
徐槿楹泣不成声,“秦渤他不止一次地拿我无子的事情羞辱我。”
提及此事,镇国公夫人又气愤又无奈,其实,以镇国公府的人脉,并非对秦渤的荒唐一无所知,但因为阿槿无出,而昭郡王府又是一脉单传,自然看重子嗣,而阿槿迟迟没有好消息,所以镇国公府一直觉得愧对昭郡王府,对秦渤不太出格的行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以秦渤的身份,娶妻纳妾,人之常情,谁都不能以这个为由去谴责他什么。
徐槿楹抿紧嘴唇,以她个人的能力是无法与昭郡王府抗衡的,她需要家族的势力,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曾经我无比想要一个孩子,如今我却庆幸没有孩子,因为秦渤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太夫人眉头紧皱,以阿槿贤良淑德的性子,若不是被逼急了,是绝对不会提出和离的。
常太妃在宗室命妇中名声并不好,有人说她为人刻薄,爱子如命,但这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过,常太妃只秦渤一个儿子,自然是爱若珍宝,而且阿槿出身名门,性情贤淑,无论从哪个角度,她都没有理由对阿槿不好。
说句不好听的,镇国公府的煊赫,远超过皇家的一个没落宗室。
太夫人越想越气,狠狠一拍桌案,“常太妃真是欺人太甚,是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了吗?”
宝贝女儿被常太妃作践,镇国公夫人也气得浑身颤抖,“母亲说的是,阿槿,你放心,你祖母和母亲一定会为你撑腰的。”
“事到如今,姐姐需要的并不是撑腰,而是离开那个火坑。”一直冷眼旁观的徐天舒忽道。
“天舒,事关重大,我和你母亲还需好好商量,你先出去。”太夫人正色道。
徐天舒却不走,“事实摆在眼前,你们在担心什么?镇国公府的名声?还是我和阿梓的婚事?”
太夫人脸色瞬时黑了下来,镇国公夫人脸色也十分难看,女子从一而终,是无上的美德,不管怎么说,和离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天舒,不得忤逆祖母,你先出去。”徐槿楹不想看到弟弟触怒长辈,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