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讶从乔怀鑫脸上掠过,官员是商家背后的股东这种事,并不鲜见,但一开口就是一座矿山三成的收益,实在胃口不小。
但让乔怀鑫更加意外的是,绯儿居然会爽快答应这般血亏的事?
自己的孙女自己了解,她身上流着乔氏的血,是天生的商人,一掷千金的时候毫不含糊,分文必争的时候也绝不退让。
想起铖王殿下那卓尔不群的风采,再联想到绯儿此刻的不同寻常,乔怀鑫忽然有些后悔,当初答应绯儿去做铖王的婢女,是因为要借锦衣卫的手查找彻儿的消息。
但他忽略了铖王作为一个男人对姑娘致命的吸引力,也忽略了少女怀春,年少慕艾,绯儿虽精明强干,却也至情至性,曾经对唐衡知是这样,现在对铖王会不会也是这样?
可铖王不是唐衡知,他的身份绝不是乔氏可以高攀的人物,就在乔怀鑫越发后悔的时候,季承来了,“郡主,你要找的人到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乔弈绯站起身来,“祖父,我去去就回。”
乔怀鑫盯着绯儿迫不及待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忖,或许是时候找铖王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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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婆五十多岁的年纪,因为常年干伤天害理的营生,看上去有六十多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畏畏缩缩的身体被牢牢锁在铁架子上。
乔弈绯弯着身子进入阴暗潮湿的牢房,审视牙婆片刻,忍不住问了一句,“就是她?”
季承信誓旦旦道:“郡主放心,殿下交代的事,绝无差错。”
听到这话,乔弈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从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开,深藏的恨意沸腾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牙婆耷拉的脑袋抬起来,发黄的眼珠仔细打量乔弈绯,好一会才用嘶哑的嗓子道:“别人都叫我刘婆子。”
刘婆子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乔弈绯死死地盯着她,“你干这灭绝人性的行当多久了?”
刘婆子也知道进了锦衣卫死路一条,干裂的嘴唇蠕动两下,“记不清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乔弈绯按捺住心中强烈的恨意,“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在宁城,上元节,你曾拐过一个不到三岁的男童?”
常年干着见不得人的罪恶营生,刘婆子身上有种阴森森冷飕飕的气息,咧嘴一笑,无所谓道:“我老婆子干了二十多年,经我手卖过的小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哪记得那么多?”
“季侍卫,把刀给我。”乔弈绯忽道。
季承一言不发将匕首递给乔弈绯,虽然他没有为人父母,但刘婆子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就该千刀万剐,若不是殿下交代过留她性命,他早就一刀砍了。
乔弈绯手握匕首的手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一步步逼近刘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