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可能的迷惑敌军,龟山城内的兵力经过半夜的抽调,连带老弱妇孺在内,只剩三千出头,实际可堪一战的杂兵,至多两千人。
宇喜多直家不嫌弃兵力少。他围攻稻荷山城的时候,城内的尼子拢共不满六百,还不是一样守了许多时日。现在他守城的兵力更多,粮秣辎重、守城器械更充足,去除掉大部分军心不稳的一揆众后,他完全有信心遮拦住,起码三四天内,龟山城没有大碍。
三四天,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三村家亲那处由海路传来消息,仍旧在拼命攻打小田川。
庄氏军人数虽众,但战斗力不强,依仗川水为凭,正面强攻难度太大,故而吉川元春亲自拣选军中死兵,绕行远路,泅渡过河,翻到庄氏军中后方的高田山中,看准时机,两面夹击,想要自后方击破庄为资的本阵。
宇喜多直家分辨不出来,这条消息究竟是却有其事,还是三村家亲随口胡诌出来,用以稳住自己的谎言,这个法子着实太险,有一点差错,就要万事皆休。
便是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不妥,更不用说吉川元春这位安艺国大名的次子。
这么看来的话,这备中国内的四方势力,全都是在明争暗斗,哪里有什么友盟,都在想着将另外三家一气消灭。
一上午,宇喜多直家都是坐立难安,反复出棚户机会,观望大田垣砦的动向,虽然双方百人以下规模的交战,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户川通安昨夜攻打清江庄,跟着马场职家一同出阵,来回劳累。一觉休息到现在才刚起,匆匆用过茶饭,跟在宇喜多直家身边。
见他忧虑,宽慰道:“和泉守用不着担忧,我昨夜随马场美浓守攻打,备中兵战力寻常。白有那么多人数,不敢出营正面厮杀一场。只是派遣百十名弓手,由骑马武士引领,绕到旁侧射箭反击,丝毫不见一点冲阵决死的勇气。比说同尼子军相比,就是连伊达政衡手下的郎党也要差上许多,吉川骏河身边尽是安艺国内的精锐,胜算当是不小。”
这些杂兵众战力本就低微,不值一晒,他反倒是担忧三村家亲那处真个以小博大,那未见得不会趁势驱逐自己。
宇喜多直家说道:“经过整年扰乱,备中国内的军役众本就多有缺额,庄为资此回奉了尼子家的军令,不得不尽起大军出阵,强征各郡内贫苦百姓和秽多非人充军,军心浮躁,不愿意拼死力战也不为奇。”
“庄为资军势人多势众,又是本郡领内作战,粮草辎重筹集运输便利,又依托兵砦防御,各类攻防器械全备。不论是三村军还是我儿玉党,想要扭转劣势,只能以奇兵计策破敌。”
这些客观劣势,都非是简单的人力可以扭转,所以只能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能搏出一条生路。
他在城楼上站了一会儿,遥遥望见三四队备中军想要从北门往山上围攻,扛着木楯、竹束、矮梯的足轻们,冒着箭矢落石,奔到那由乱石、粗木垒成人高的壁塀前方。
清水宗长等备中武士,披挂上阵,持勇进斗,奋不顾身地攀攻在最前面,这回的攻势同样凶猛,似乎是在回敬昨晚的袭扰。
宇喜多直家不认识清水宗长,然却看到接连两处壁垒都被攻下,觉得颇为惊讶。
虽然他早有叮嘱,防守皆以杀伤敌兵为首任,不用计较壁垒得失,可看到片刻功夫,敌军武士就接连拔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