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昔日我曾与诸君盟誓,中山太岳若厉,他日功成,自当富贵勿忘,而今当是到了应诺之际。只是庄氏虽破,我等根基尚且不稳,我虽奏请主公派兵来接收郡领,可眼下隆冬时节,不便动员大军前来。诸位还需兼功勉励,万万不可自矜骄傲。”
“谨遵主公训教,我等必然竭诚奉公,不敢懈怠!”儿玉党诸人,喜色难掩,轰然应诺。
宇喜多直家命人取来宛行状,问:“收复郡领,首功其谁?”
岸本惣次郎觑见机会,抢先站了起来,大声道:“和泉守运筹帷幄,排兵布阵,这才有了今日功名,自然当是大人居为首位,我等不过附於尾骥,何敢言功求赏。”
宇喜多直家摆了摆手:“我有甚么功劳?不听良言劝谏,险些害得我军在德仓城覆没。非但无功,还有大过。明石飞驒守应酬辎重,组织兵卒,安抚百姓,又恢复郡领民生耕作,使得我等能有三餐果腹,衣物御寒。这才是首功,明石飞驒守我已上呈高天神城向主公请求封赏,日后文书传回,再依令而行。”
“而马场美浓守幡遇战事必然轻身陷阵,不惧生死,屡屡率先克破。虽多因敌军势大,不得不退;又转而领率死兵,奋不顾生,一举击退敌军来势汹汹之围。鏖战争胜,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当居为次功。”
“当其时也,两军僵持,我军守备的龟山城摇摇欲坠,将士疲惫。长船造兵正,不辞艰辛,率领援军来救於危难,连破敌军营砦,自后方夹击大败植木藤资数千军势,无有敌者,死在阵内的敌军武士不计其数。终于苦战,击破敌阵,扭转危局,是为三功。”
他亲自从主位上起身,搬来胡床放在前列,肃容伸手,请马场职家、长船贞亲入座,真心实意地道:“没有你们两位,必定无今日之儿玉党。还请入座。”
马场职家心神激荡,一跃而起,冲着身旁的冈家利哈哈一笑,径直起身从诸人面前行过,来到胡床前,向宇喜多直家行了个军礼,大摇大摆的坐下,毫不客气。
长船贞亲比他老成,他是儿玉党老人,也不在乎这些个虚名,但见宇喜多直家有意当众夸功,於是便跪拜行礼:“主公深情厚谊,贞亲无以为报,唯有竭诚奉公。”站起来,冲着诸将团团拱手,这才偏身坐下。
诸人坐列两侧,两人高踞在前,这是何等的荣誉。
粟井晴正看得热切,冈家利等人欢喜鼓舞,明石景季暗赞手段高明;石川久智眼神游离,视线总在儿玉党诸将和贺阳众身上扫过,心怀揣揣。
“两位功劳,非重赏不能表彰。马场美浓守职家,受领大井庄三百石,领三百足轻众,暂时履任上田城代;长船造兵正亦受足守庄三百石,伊与部山城守备,是为永业田,代代相传,役职当禀明主公以后,再做正式升迁。”
武家庄园大致分为军役田和永业田两种,前者属于是代官军役领地,不可世袭,只能食禄一代人或者十几年而已;而永业田则是属于可以代代相传的领地,只要儿玉党还在一天,就可以代代相传。
宇喜多直家为浦上宗景奋战十年,受领三千七百石高宛行,但真正的永业田不过四百石高左右,剩下的都只是动员军役的代官田罢了。
这也是为何他谋求自立时,如此果断,丝毫不担心宛行被罚没的原因。
这两座庄园富庶的很,来历更是源长,前者曾是大相国寺的寺领,而足守庄更是当初后白河大王御园,单从手笔上来说,绝对算得上慷慨。
相比於马场职家的欣喜若狂,长船贞亲则很平淡,这三百石高的领地他并不怎么看重。
毕竟他与冈家利、户川通安三人封赏前,就同宇喜多直家商讨过,这区区数万石高的领地,早已经不能满足四人日益膨胀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