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石景季的照例圆场中,最后各退一步:儿玉党让出福山城,岛村景信带领的赤桧众前去驻扎,中山信正见好就收,痛痛快快地答应,一席酒宴这才散去。
夜半散席,临走,宇喜多直家忘了提,岛村景信腆着脸,主动提醒:“大人,适才那几个游女哪里去了?”喝了半夜得酒,他对争权夺利半点没有上心,只顾着那几个艺伎。
宇喜多直家笑了笑,吩咐身旁的随从:“立刻送去岛村大人的馆舍内去。”
岛村景信连声道谢,高高兴兴地去了。宇喜多直家亲将岳丈送至所选居所,聊了片刻,看他满意,方才折回。
路上听人回报,岛村景信去馆舍接了几名貌美的游女后,就自往城外军营而去,守城的武士不好阻拦,便放他离去,於是赶忙过来报信。
宇喜多直家在席间强忍地怒气,在听到半夜竟然有人敢私自放人出入城砦,立刻回想起了儿时全家在砥石城遭遇到惨状,登时勃然大怒,当即派人以玩忽职守地罪责,将守城的武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旁边随从的诸人,不知为何原本在席间还心情甚佳的主公,突然间就将人处死,但看到他面沉似水的颜色,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只是可怜那名守城的番长因为担心受到处罚,而特意过来报信,结果却直接丢了性命。
回到御馆中,石川久智、明石景季和长船这亲您三人没有歇息,在评定室内等他。
宴席上他三人也同样心怀不满,一直没好有脸色,宇喜多直家停步纸门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情绪后,这才推门而入。
这会儿见到三人,团座两旁,各自端茶品茗,稍稍解去一些酒气,互相交谈。
宇喜多直家笑道:“眼下已经过了半夜,石川大宫、明石监物你们两个怎么还未回去休息?”
石川久智相比另外两人,更是急躁,既然此回过来是有求于人,姿态当即大为转变,亲手倒好一碗茶汤奉上,待宇喜多直家略饮几口后,这才痛心疾首地说道:“家中基业马上就要被外人夺走,这让我如何能够睡得安稳。和泉守恕我直言,你这岳丈当真来者不善,一言一行都是心怀鬼胎!”
自从将女儿嫁给户川通安,两家结为姻亲后,明显关系近了许多,虽然仍旧存在隔阂,但面对外敌的时候,倒也能够摒弃前嫌,携手与共。
宇喜多直家颇有同感,岛村三人众最为诡计多端地就是中山信正,面上仍旧不动,道:“石川大人言重了,中山大人虽是我的岳丈,可更是浦上家的宿老,既奉主公的敕令而来,难免会因而有些难合众心之议。可人却是极有才干,是备前国内有名的奉行能吏,主公肯派他来相助,我是真的欢喜。”
“欢喜?和泉守莫要再说笑了!”明石景季坐直身子,“东备中三郡,不过弹丸之地,在不激起一揆的情况下,供养儿玉党便已经极为困难吃力,哪里还能容得下旁人过来横插一手。中山信正身为岛村三人众的次席,大人就没想过,他到底为何而来?”
宇喜多直家当然想过。他想了半天一晚上了。他想到的原因,忧喜参半。
但他不愿将自己的心思讲出,道:“监物大人请来教我。”
“中山信正本就非是善类,外滑内奸。早年作为岛村盛实的党羽把持备前国政,随着主公日渐年长,又转身迎奉上意,四处结交国众,在高天神城内蓄养郎党,妄图左右逢源。”
明石景季混迹浦上家多年,虽然胆怯偷生,领兵出阵的本事不值一提。可论起在家中争权夺利来,绝对称得上老熟干练,本质看得很透,再加上以前就在中山信正手上吃过大亏,因而很是痛恨。
宇喜多直家道:“监物所言不假。”把玩着手中的茶碗,似乎这个普通寻常的茶碗,是什么名物宝具,问道:“那明石监物以为,中山信正来此意在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