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势赖丰面露为难之色,婉拒道:“非是小人不愿支援,只是家中贫苦,支持家中千余兵力已属不易,实在难以再拨出於粮,”
这话也是实情,能势家的领地多在附近海岛,郡内庄田的确不多,再加上这几年来天灾不断,气候反复异常,稻米收成多半不美。
能势家近些年凭借着剽掠、掳劫才有所起色,论起家底,委实不能和寒川、上野两家郡内大豪相提并论。
若非家中郎党战力不俗,面对郡内各家兵强马壮的豪族,只怕早就覆灭了。
拒绝归拒绝,他却带来了一个计策。
宇喜多直家听他讲毕,略有担心,道:“这法子虽好,只恐上野高秀一朝被蛇咬,不敢再来。”
“不然。”能势赖丰抚须笑道:“贵军困顿不假,和泉守却不知那常山城现在也是内忧外患,好不到那里去。上野高秀兵败失将,如不及早替下津井城解围,早晚要被郡内豪族群起攻杀。寒川元正被擒,郎党死伤众多,其军中有些人已经隐有不服之态。更兼其子怯懦,难以压制家臣,如果不能早些将人救回,恐怕保不住家业。於公於私,他们都不能拖延下去。”
话说道这里,加上一句:“在下还听闻上野高秀已经向赞岐国的香西元成求救,借得六百精兵,声势稍有振作,即便贵军不去主动围攻,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也要主动过来寻晦气,倒不如你我两家再来一次里应外合,先下手为强。”
事已至此,宇喜多直家虽然不悦对方话中自恃其功,想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模样,但还是点头应允。
正如能势赖丰所言,上野高秀和寒川家的压力的确很大。
上野高秀无需多言,现在落得如此困窘处境,说是罪责尽在他一人身上也不为过,如果再不去救援下津井城,导致城砦丢失,铁定难逃失职问罪的下场。
寒川家手下一帮地侍,见主家长子软弱可欺,也开始暗中勾结。寒川家作为赞岐国人,能够稳稳压制住小豆郡豪族十多年,靠得就是寒川元正的勇武和众多郎党。
现在寒川元正在高仓坂被俘虏,一战几乎打没了赞岐寒川氏的家底,可以说寒川家在小豆郡的支配已经开始动摇,这些天来,不少人都流露出想要撤回小豆郡的意图,若非宫本道意居中调解安抚,可能寒川家的残兵早就一哄而散。
好在儿玉党前番几次攻势,都被顺利击退,但上野高秀却一点没有振奋之感。在他们看来,虽然执行坚壁清野,可终究不能算作是长久之计。
儿玉党倭寇出身,四下剽掠百姓,就算最后耗到敌军粮尽,这儿岛郡多半也要十室九空,残破不堪。
此消彼长之下,自己与宇喜多直家打笼城战,难得便宜。
他本来听取宫本道意的计策,派人向赞岐国求援,可香西元正那处也不好过。
三好长庆坐镇京都统筹全局,派遣二弟三好实休前去阿波国架空守护细川持隆,命三弟十河一存率军前往河内征伐刚刚继任家督的畠山高政;四弟安宅冬康领淡路水军众会合摄津众,围攻明石城,五弟野口冬长则率领赞岐众与香西元成对峙。
香西元成因先前支援明石城,兵力本就吃紧,但先后接到细川赖纲和上野高秀的求援书信后,深思熟虑一番过后,还是想尽办法抽调出六百名精锐,由亲信家臣统领,连夜渡海前去常山城会合。
上野高秀与城内武将商议了几次,也是拿不定主意,虽然得到赞岐兵的支援,可还是不敢冒然出兵。
这一日,能势赖房忽求然前来求见,顺便也将森田长纲跟寒川元正的长子寒川元临也都叫上了。
高仓坂一败,各家豪族如鸟兽散,后续又有一些败兵逃了回来,其中就有能势赖房,逃回时仅剩数十名残兵败将,人人带伤,浑身浴血。
这让上野高秀心中很是感动,宫本道意也惊讶於能势家不计前嫌,虽然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可考虑到自己的立场问题,便没有出言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