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出鞘,山河必震!
一番试探虽让李玄竟忐忑,可同时竟还一同间生出了一股与忐忑不安截然相反的轻松之念。
所谋如此之大,对方没有半点手段,他当真敢放手去做这件事?
便是诸葛武侯那样的神人都扶不起一个刘阿斗,更遑论旁人?
深吸了一口气,对面那人垂下眼睑,刺人的眼神和气势似乎收敛了不少,亲手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开口道:“你既文武全才,李将军必然也会全力助你走文这一道,你并非没有退路,做个从文的李二公子也好,为何偏要做这件事?”
李玄竟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将茶盏放下之后才看着季崇言的眼睛缓缓开口道:“赵小将军的下场……我不敢赌。”
骤然提起一个长安城中多年已不曾被人提及的名字……季崇言神情不变,垂着眼睑,也未抬眸看他,只是淡淡道:“这件事还不好说,李二公子慎言。”
陛下对这个亲外甥如何,众人皆看在眼里,季世子自记事起也未见过那位赵小将军,对哪个舅舅更亲厚些可想而知。
李玄竟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我并非想挑拨世子同陛下的关系,只是想说一件事。”
季崇言点头轻“嗯”了一声,道:“你处境确实艰难了些。”
李玄竟倒也没有那么在意退亲之事,因为比起另外一件事,退亲之事实在是不值一提。
他想了想,开口对季崇言道:“若我长兄如世子这般,这件事倒也不会存在了。”
祖制之下,嫡长为尊,若是嫡长的实力也配得上与之相应的地位,嫡长者自也不会担心下头的几个弟弟对他地位的冲击,几个弟弟自也不会不服,这件事自也不存在了。
就如安国公府,季崇言从来不会担心季崇欢和季崇桢冲击他的位子。
可李家不同,李玄容的能力并没有到一骑绝尘的地步,李玄竟也不是庸才。否则当年操练,李玄容也不会一口回绝,而是点头同意亲自“教导”一番李玄竟了。
“虽然不曾明着说破,大哥却一直在防着我和忌惮我,不管我是不是真的服他,他都不可能全然相信我。”李玄竟道,“他也知道我清楚他的心思。”
说是兄弟人伦,骨肉亲情,可涉及到权位相争,皆是血淋淋的。
陇西李氏的家业不止那点金银钱财,两个兄弟在意的也从来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整个陇西军。军队兵权这种东西,盛世和平之下似乎鲜少出现在人前,可要么不出现,一旦出现,必然翻云覆雨。
若放在平时,李玄竟或许真的能忍,可……他隐隐有所预感,如今大周盛世和平的外表之下,有无数云浪在其暗中涌动。机会不等人,比起文臣一步一步的等待升迁,即便有王散相助,可女婿再如何又怎比得上姓王的子孙?王家能帮衬的到底有限,而他自己家所有的权势都在陇西军,又能帮衬到多少?
就算躲过无数暗杀,熬到出人头地之时,那时他年岁都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