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有些百户可能成为千户,而有一些总旗将成为百户,下头的校尉,说不准也有了升职的希望。
他们当初,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在京城里属于最底层,甚至有许多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是张静一收容了他们,将他们吸纳进入锦衣卫,除此之外,还保荐他们进入教导队的特别行动队里进行学习和培训,不少人已开始掌握了基础的文化知识,有了较为优厚的薪水,最重要的是,在新县千户所里,他们得到了一种叫体面的东西。
这种体面,并非是其他千户所里那些緹骑们出门那般威风凛凛,人们畏惧。
而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哪怕走在大街上,有人发生了争执,若是他出现,人们也往往愿意接受他们的调解。
此时,天启皇帝和张静一在夜色之下出现。
所有值夜班的人却依旧各司其职,只有孤零零的邓健,引着二人一前一后地进去了一处临时的囚室。
而在这里,一个纶巾儒衫的读书人,此时一脸疲惫地待在这。
他没有睡着,显然沦落到了这个境地,他睡不着。
不过,他似乎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显得镇定。
这一路,张静一说出自己的疑窦。
这个读书人,突然来送信,那肯定是尼德兰人情况紧急,所以想尽了办法,因为只有有功名的读书人,才可以在这大明畅通无阻,不需要路引,便可穿过许多的州县,不担心有人刁难。
因此送信,尤其是送很重要的书信,一定是读书人来办的。
若是寻常人,走过某处关隘或者是某个码头,官兵一盘查,或者是将其视为流民,后果很严重,书信说没就没了。
那么接下来,这些是尼德兰人的指示吗?
这显然说不通,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怎么可能受尼德兰人的委托?除非……真正的利益相关。
可什么样的人,会和尼德兰人,尤其是银行利益相关呢?
这可就说不好了。
若是香山县的人,或许还可解释。
可一个南直隶的读书人……却是临危受命,这就更为说不通。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是有组织的。
在读书人背后,应该还有人,他未必是受尼德兰人的托付,而是受其他人的嘱咐。
天启皇帝原本以为,眼前这个读书人,见了有人进来,一定会恐惧,会求饶。
不过天启皇帝有些失望。
因为眼前这个读书人,盘膝坐着,虽是面色憔悴,却显得很淡定。
天启皇帝率先道:“你是什么人,受了什么人的嘱托?”
读书人居然抬头,看了一眼天启皇帝,又看看张静一。
天启皇帝此时看着并不像一个皇帝,毕竟皇帝不是电视剧里那样,天天穿着皇袍转悠,明朝的皇帝,穿常服的时候比较多,而礼服那玩意,看上去倒是威风凛凛,可谁穿谁知道,不自在。
于是读书人道:“那么你们是什么人?”
这一句反诘。
让天启皇帝一愣。
“你好大的胆子!”天启皇帝勃然大怒,瞪着他,冷声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这一番话,立即让张静一无语,这很没水平啊。
只见秀才毫无惧色,只叹了口气道:“我乃有功名的读书人,圣人门下,你是何人,拘拿了我也罢了,还敢在我面前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