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提前结束了这段谈话,似乎有些因为是周瑶的原因,也似乎是他有些累了。
“劝什么呀?”周瑶从草丛中跳了出来,掸了掸身上的沾染上的杂草,她好奇的问道。
上元澈“嗯?”了一声,刚想要开口回答周瑶的话,却被任玄硬生生的拿话止住了。
“与你无关。”任玄淡淡道,“倒是你,跑来这偷听成何体统?还好殿下不怪罪,若是怪罪下来,你有几个脑袋可赎你这条命的?”
任玄说话一点都不客气,黑色幽默是他一贯的特征,他一直都这样说话,平时任玄说话就有些不着腔调的,可是这次,周瑶察觉出任玄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似乎是在同周瑶讲这事情的严重性。
“抱歉。”周瑶吐了吐舌头,“我知错了。”
周瑶赶紧道歉,她这人有一优点,就是能屈能伸,遇到自己惹着谁不高兴了时,她极会道歉。
“无妨。”上元澈笑,电光石火间他的视线一直不停的在周瑶的身上打转。
他笑,那笑也清澈明朗,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有一股超脱凡俗的仙气,相比江都城中其他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来讲,在极具少年感的身上,上元澈多了一丝内向的稳重感,这种感觉是经过时间洗涤所培养出来的,怕是他在郑家吃了不少的苦。
“那我先告辞了。”上元澈冲着任玄轻声道,他拱手作揖,一点都没有因为任玄对他客气从而失了该有的尊重和礼数。
自始至终,周瑶听得见他一直都是自称“我”的。
上元澈原是上元世子,身上流淌着的是王族血脉,竟然能如此平和的自称“我”而不是本殿下,就从这点看来,周瑶都觉得郑晋有些过分顽劣过分不识好歹了。
虽然作为一个质子在他家里,但是他到底是怎么厚着脸皮做到的去对这样一个彬彬有礼斯文阳光大男孩非打即骂的。
郑晋是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上元澈冲着周瑶笑笑,然后转身快步从亭中快步离开。
周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向他的背影,有些沉默。
“想什么呢?”任玄走上前来打断了周瑶的沉思。
周瑶这才缓过来神来,煞有其事的道:“我实在是想不通,这样好性格的世子为何不能作为继承人养在东宫,而是作为不重要的质子被留在郑国公的府上,我实在是想不通,莫不是这国家要亡?”
她一时激动,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了起来,一旁的任玄自然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快住嘴。”
“说话没个分寸,当心你小命不保。”任玄轻声呵斥道,说教起来没完没了,“刚刚若不是世子没有怪罪,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偷听者几乎是必死无疑的。”
“我知道。”周瑶冲着任玄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就习惯性的卖着乖了起来,“我这条小命这不还是多亏任老板嘛,不然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正儿八经的夸人她不会,可是拍马溜须她是一绝。
张嘴一开一合,说话完全都不负责任的。
拍马屁她自是在行。
任玄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再胡说小心我给你送回周钊身边去。”
周瑶一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好心情顿时变得差劲了起来,心脏也猛的沉了下去。
周钊身边?
这么长时间了,她还真不知道周钊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是全员鸡飞蛋打呢,亦或者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鸡飞狗跳。
其实周钊那边的境遇也真的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将晋宁关在了西执院中,切断了对外一切的对话和交流沟通。
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应付长公主那边儿派来的人。
不得不说,长公主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养女是真的好,不是隔三差五派来一些送补品的,就是隔三差五的将寻来的好的稳婆妇科圣手都派来给晋宁待产。
事儿多的麻烦。
来了的这些人无一不被周钊扣了下来,来一个扣一个,全都给收拾收拾打包找了个院子关到一块去了。
长公主派来探望晋宁郡主的人也是三番五次的来,被周钊三番五次的找机会借口给搪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