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下面可都是你贺家之人?”
“不错,前辈……”
“不行,不行,太多了,一艘灵舟可运不走!”
“前辈!”
“不必多言,要么走,要么留,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
上面的对话并没有保密,整个迁徙的队伍中可谓人人听闻。
其中蕴含的意思,都听的分明,一时间,巨大的忐忑和恐惧在上千凡人中间升起。
寂静中,只听天空的自家仙师好一会才悲声求道:“前辈,骨肉血亲实不忍轻弃,不知能否打个商量,我贺家虽然不敢称豪富,也薄有积蓄,如果前辈首肯,这一路上倾力护持……”
“好哇,你当老道是什么贪图财货的蠢驴不成!”
“前辈误会,误会,在下……”
“实话告诉你,要是往日,本真人孤家寡人一个,没准还真会勉力一试。可如今稀罕的是道门功勋,你这些财物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用吧!”
说来说去,还是说不通。
无奈之下,天空中的贺姓儒修带着两三个后辈弟子,从空中降落,先是恭敬万分将赶来助拳的金丹老道请进一个最好的篷车内,才急匆匆的赶到车队的派头位置,钻进家族所在一个封闭而禁制全开的车厢内。
一进去,就看到隐约的灵光从一个枯瘦的老人身上飘散。
“爹!”
贺姓儒修恭恭敬敬的行礼。
老人从入定中睁开双眼,右手轻摆,进来的三名修士恭恭敬敬的跪坐在左右下首。
“我都听见了,就按他说的做,除开近支、嫡支族人,远支和他姓就留下,让他们自行赶往北疆。”
“爹!”儒修闻言大急,“没有吾等护持,留下之人实在是九死一生,孩儿实在……”
“不必多言!”老人眼中的精光暴涨,一只干枯的手掌紧紧捏住胸口道君的徽章,全身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因为心痛和愧疚而微微的扭曲,“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法。时机稍纵即逝,现在不走,以后可就走不了了。”
“……是,孩儿遵命!”
“快去吧,干脆利落些,不可耽误时间,切记,切记!”
就这样,生离死别的一幕就在这个夜晚上演。
半个时辰后。
之前的那位少妇拼命的捂住嘴,将嚎啕的大哭压制在单薄的胸腔内,对她而言,宛如亲人般的嬷嬷、近侍,正被推攘着,一步三回头的像她哭泣回望,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嬷嬷是她的乳娘,侍女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几十号老人、妇孺、孩童都是她朝夕相处、日夜陪伴的家人,对她来说,冷漠严肃的丈夫,威严端方的长辈,挑剔暗斗的同宗族亲,都没有他们来的可亲可近,现在却要将他们抛下,无疑是一种酷刑。
大人能够克制,孩童可没有这样的自制力。
一时,哭声、喊声、呵斥声、责打声渐渐泛起。
仆从还好说,可一些同样姓贺的远支族人在这种危机生死存亡的关头,却不管不顾的闹将开来,于是,压抑、沉重的杂音就有扩大的趋势,混乱出现,任贺家近支嫡支的族人如何申斥和维持,也压制不住了。
关键时刻,贺家的仙师们不得不再次出动,威逼、惩戒甚至许下根本无法保证的诺言,总算将这股混乱给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