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身负重伤?
“大叔?怎么了嘛?”
看到盖聂带着愈发阴沉的脸色沉默许久,天明有些慌了,他凑到盖聂面前,轻轻的推了推对方。
“大叔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听到盖聂明示的赶人,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的少羽了然点了点头,然后不由分说的拽着天明的后衣领把人拽出了马车。
等到已经听不见天明的吵闹声了,盖聂轻声呼唤几声仍在沉睡中的沈长安,见没有得到丝毫反应后,他才蹑手蹑脚的脱下上半身的衣服。
亵衣之上有着斑斑血迹,但从颜色和质感上看,血迹存留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绝对不是刚刚流出的,褪下亵衣露出里面的伤痕之后,盖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可让他倒吸冷气的原因并不是这道伤疤过于狰狞,或许说,正是因为这道伤疤不够狰狞。
作为身经百战的江湖中人,盖聂无比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腹部的这道伤口虽远离心脏,但也是致命之伤,再加上最近长时间的舟车劳顿让他心力交瘁,旧伤迟迟未愈,这新伤哪怕是立刻开始治疗,恐怕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主动愈合,
可算一算时间,这伤从造成一直到现在才不过半天,居然就已经开始结痂了,不仅如此,就连本应存在于这道伤疤周围的细小伤痕都看不到一丝一毫,就好像这片皮肤时光倒流——或者说是前进了一般。
想到这里,盖聂立刻凝神端坐,运转内力循环周身慢慢疏通体内的淤堵,虽然过程依旧受到了旧伤新伤的阻碍,但是身体的受损程度已经在可控范围内了。
之前因为担心强行催动内力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一直不敢运功,就连击杀无双时都只是利用自身的力量将剑投掷出去,如果对方不是反应迟缓的话,这一剑怕是根本无法一击必杀。
等等——
如果自己身上的伤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达到了结痂的程度,那刚才闻到的淡淡的血腥味又是来自哪里?
想起刚才自己刚才不小心捏住沈长安手腕时对方无意识的发出的痛苦声音,盖聂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手握住那只纤细如枝的手腕,另一手小心翼翼的撩起他的袖口,只见一片殷红的血迹乍现眼底,细细看去,却发现被鲜血浸染的并非衣袖而是用来包扎伤口的白色布条。
“这——”怎会如此?!
饶是见多识广如盖聂,见此情况也不由的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与三百秦兵交锋的时候,因为担心沈长安的安危所以对方的动作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对方一向是左手持剑以防御为主所以并没怎么受伤,就算偶尔使用了右臂却也只是疼得颤抖了一下,右手腕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动作轻柔的撕开了沈长安手腕上包扎用的白色布条,盖聂这才意识到上面的一片湿漉殷红并非鲜血,而是旧时瘀血被清水冲散掉了颜色,可即便如此,手腕上的伤口依旧不容乐观。
那是一道斜斜的细长的近四指宽的切开伤,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刀剑这类锋利武器的利刃给切割开来,但那过大的宽度又极少有兵刃能够达到。
湿漉布条上有着不少草绿色的残渣,可那些都并不是能够治疗伤口的草药,杂碎粗糙的草屑如针般扎入明显已经被水浸泡过红肿起来的伤口内部,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了那种奇异的疼痛感。
盖聂一时竟不知道沈长安到底是真的不懂事到连包扎都不会,还是他故意这样做的不想让伤口愈合。
耐心的一点点把扎入伤口里的植物残渣挑出,又掏出了之前拿给沈长安的灵霄散细细的涂抹在红肿的部位,最终撕下来里衣中还算干净的一块条当成绷带缠绕在沈长安的手腕上。
再三确认沈长安还在昏迷(睡觉?)中后,盖聂闭上双眼运起鬼谷吐纳法,随时准备应对苍狼王的致命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