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郁郁葱葱,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边,老树盘根,古藤如龙,而里面每一个会动的,除了何方外,似乎都是战力爆表。
第一天的时候,何方曾想着布置个陷阱抓些个小动物打牙祭。
陷阱的布置,至少对于素来喜欢探险的何方来说,并不困难。
只需有三两枚颜色娇艳且晶莹剔透,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名香味的梅子作诱饵,天上飞的鸟雀,路上奔走的鼠兔,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何方就在一阵忙活后,见到了一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小兔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陷阱处。
细嚼慢咽的品尝起何方千辛万苦找来的梅子,身子则在一点点的靠近陷阱的正中央。
正当何方绷紧身体,打算发动陷阱时,谁知那只天真无邪的小兔子,竟突然扭转脖子,咧着嘴对着何方藏匿身影的方向诡异一笑,像是同何方打招呼,何方不知道为什么,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直发毛。
而那只兔子,则在招呼打过之后,却并没有继续老老实实吃梅子的打算。
反而脖子一歪,若无其事的用脑袋顶碎了陷阱旁一高两米的青灰色花岗岩。
耀武扬威的碎屑打在何方的跟前,溅起一串青烟。
面无表情的何方咽了咽口水,在大为吃惊的同时,只得放弃了吃兔子的打算,并在恐惧中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刚醒来,尚还未从那只顶碎巨石的兔子的阴影中走出,何方就遇到了一群指头肚大的青褐色怪异蚂蚁。
金属质感的盔甲,在朝阳的斜射下,流光溢彩,占据身体三分之一的巨钳,耀武扬威的高高举起,仿佛拥有无穷威能。
它们在何方的注视下,极为淡定的吃掉了一只昨日那般凶残的小兔子,留下一滩血迹,之后竟大摇大摆的在何方面前绕了一个圈,像是一番鄙夷之后,满是不屑的排着队离开了。
也正是蚂蚁的这番举动,解开了何方最大的疑惑。
原来,他能在这处森林里活这么久,只是因为那些吃肉的动物看不上他,毕竟连蚂蚁都嫌弃的东西,不可能是好东西。
何方愤愤不平的同时,也是暗自庆幸,说到底没有一个人不喜欢活着。
何方收起回忆,俯身在炭灰旁寻找脚印,希望以此同人类世界再次接轨,森林里的原始生活实在是枯燥的有些过分。
这里的土地很坚硬,如同铁石,踩在地上直胳脚,不过植被却很茂盛,苍拔挺直,蕴含浓烈的生机,看来这里的植物也不简单,这里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不寻常。
只是,按理来说,如此坚硬的土地,正常人是不会在上面留下脚印的,但还是让细心的何方找到了一串不太明显的脚印。
这让何方欣喜之余,也忍不住心悸起来。
脚印的深浅不同,大小也不同,只从脚印观察的话,可以判断不久前在这里停留的应该是一个在深林里探险的四人小队。
一个孩童,留下的脚印最小,还有一个理应是年轻的少年或身材娇小的女人,因为这份脚印要比成年男子小上一点,而又比孩童稍长一些。
另外两个,却至少也是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这还是保守估计,因为他们的脚印,如果换算成尺码,最起码也要惊人的四十九码!
何方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会不会是人形怪物?
考虑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追上去,实在是有点危险了。
只是这串脚印就仿佛透露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力,时刻引诱着何方那个躁动不安的心,吸引着他的心神,勾着他的魂。
即便心里在惴惴不安的打着鼓,他的身体却依旧老老实实的顺着那串满是诡异气息的脚印,跟了下去。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灰蒙的雾气完全将他裹挟,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竟惊人的折射出一片惨绿。
雾气逐渐浓郁,雾中的何方,或许是在此情此景的衬托下,心生紧张。
竟觉得有听到远处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像是钟乳石上凝结的水滴打落在不知是何岁月的皑皑白骨之上。
何方停了下来,停在原地,愣神了许久。
凝重与迷茫两种毫不相干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他紧缩的瞳孔中,右手微微颤抖,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瞬间从脚尖蔓延至全身,浑身的力气仿佛用尽。
那串脚印消失了。
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突兀的,干脆的消失了。
尽管上一刻它还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下一刻却消失的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原本尚可应付并非华丽的演唱,结果砰的一声,断成两截,接下来,什么都完了,一切都瞬间消失,陷入灰色的暗淡,只留下那砰的一声,如食人恶魔般,在脑海回荡。
于其说是出于恐惧,倒不如说是脚印的突然消失,绷断了何方心里的那根弦,使他的坚持变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