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外人,不是外人。”秦淑芬念叨着,喜上眉梢,愁云惨淡的脸都还没消尽呢。
“也没什么好致谢的东西。”秦淑芬拆开大包小包,指着里面的吃食,“就一个猪头,还有点凉菜,还不是之前听说老燕要回来,炖的个猪头,还没切过呢,你们尝尝。”
秦淑芬揩了揩手,想要去拿猪头,又怕自己粗糙的手陈风嫌弃,双手虚伸向猪头,愣在了半空,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陈风毫不在意,手上还脏兮兮的带灰,直接往猪头上拍,兴冲冲道:“感情好,我还真馋这一口,这么的,秦婶、慕白、文姬,今儿都别走了,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整几道好吃的。”
燕文姬眼前一亮,嘶哈嘶哈的哈喇子,吸嗦吸嗦往肚里咽,喉咙都快被她伸直了,刚刚因为猪头送人,吃不成好吃的,显得闷闷不乐的心情,瞬间明朗。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太失礼,却又忍不住,只把充满期盼的目光望向秦淑芬,希望她赶紧答应。
燕慕白则是一脸神神秘秘朝陈风挑下巴使眼色,搞得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与眼下的环境完全不搭嘎的嘛。
“那怎么好意思,使不得,使不得。”秦淑芬侧着身,摇头摆手,脚下却是纹丝不动。
“就这么说定了。”陈风斩钉截铁,看着秦淑芬的作态就想笑……这婶儿,跟前世推辞红包的阿姨一样,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是诚实得很。
“琉璃,出来招呼秦婶儿一家,今天我来下厨,你别忙乎了。”
陈风荡气回肠地喊了一嗓子,说了句“随便,当自家一样”就进了厨房。
厨房的火才刚刚升起,琉璃有些不情不愿,心想自己又表现不了厉害的厨艺了,不过陈风下厨,她还是充满期待的。
琉璃撇了撇嘴,心情转好,给陈风交代一句“盐在这里,糖在这里”,就欢喜地冲出厨房。
陈风看着“盐罐”和“糖罐”的位置,苦笑着摇头,把两者对调一下,这才算是真正的盐是盐,糖是糖。
陈风在厨房里摆弄了起来。
他前脚进,燕慕白后脚就跟了过来,悄悄跟陈风耳语。
“我会保守秘密的,你放心,我谁都没说,我娘问起过,我说是被青皮欺负,你赶来救了我,你也替我瞒一下哈。”
“我知道我爹和你一样,都在做了不起的事,放心吧,我懂,跑马帮的叔叔。”
燕慕白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搞得陈风还有些不好意思。
也好,燕慕白能这样想,陈风编好的借口,都不用给秦淑芬讲了。
至于燕慕白的误会,就让他误会吧,谁小时候还不把老爹当英雄。
陈风厨房忙活起来。
院中的一大家子也没闲着。
大毛挥汗如雨,挥舞着两界阴阳煞断刃咔咔劈那根残木,准备当柴火。
只不过,刀是好刀,木也好木。
两者相碰,却尽是四溅的火星。
跳到枣树上,忧郁着神情,深沉得如雕塑,仰头望渐起散落星辰的小桑,听到那劈柴的声响,脸皮都在抽抽,强行压下了好几次想砍人的冲动。
枣树下,燕文姬吸着鼻,闻着厨房飘来的肉香,心不在焉地哈哈练剑。
她在用这种出声的方式,掩盖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喂,漂亮小哥哥,你是陈叔叔和女帝姐姐的孩子吗?”燕文姬仰着脖子,手中劈砍木剑的姿势不变。
小桑的眉毛微不可察颤了颤,面无表情,望着星空,一脸忧郁。
燕文姬见人不搭理,也不生气,继续自顾自话,“哦,不是啊,那你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吧,跟我哥哥一样哩,我曾问过我娘我们是哪来的,娘说哥哥是垃圾堆里捡的,我是买大葱的时候送的……”
燕文姬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说着没营养的话,刻意找小桑聊话题。
随着燕文姬的絮叨,小桑额头青筋隐隐,颜色都快变成黑色的了。
“洗手准备吃饭了,文姬。”
“来了,娘。”燕文姬一夹木剑,还仰头朝小桑招呼,“吃饭前记得洗手哦。”
说完,也不管小桑什么反应,自己撩起小腿,奔得飞快。
小桑纹丝不动,抬头望天的姿势,肩头明显稍稍一沉,一口长长的呼气拉出深深的节奏。
一旁阴沉着脸,观察许久的燕慕白,扭头见妹妹走远,这才东张西望,假装踱步到枣树下,低声朝小桑说话。
“小屁孩,别打我妹妹的主意,你们还小,有很多事,你们承受不住,敢喜欢我妹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给小桑气得,浑身都抖了几抖,眼中的颜色都变了,左眼幽蓝,右眼赤红,还在隐压怒火,小手都捏了起来。
枣树下鱼池中的红鲤鱼与绿鲤鱼,惊得高高跃起,噼啪一声落在池中,却是没有溅出一滴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