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个个闯过终点,而时长曦还在最后一个五公里的路上。
时长曦咬紧牙关,身子歪歪斜斜,一步一个趔趄,脚下的汗水成河,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脑子里昏昏沉沉,有个声音一直在轰鸣,从刚开细若蚊蝇,到后来如雷贯耳,搅得神经跟着突突地跳,她感觉自己脑子里面都有回声。
时长曦一面对抗大脑的传来的叫嚣,一面克服身体的疲惫,眼皮耷拉下来,只觉得眼睛发花,嘴唇干的发苦。
这是到了极限了。
宁知礼看着时长曦,心里默默地为她打气。
一般人到了极限,都会有一种很难受、很无助、很想停下来的感觉,但难受到极点只要挨过去,说不定就能发现新天地。
到达极限,是一种艰难境界;打破极限,是一种更艰难的境界。
宁知礼道:“就看她能不能扛过去,不破不立。”
人想要超越极限,首先要到达极限,做到“破”,然后“立”。
无论是破,还是立,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破”就不用说了,把自己榨干,那种虚脱感让人忍不住发疯,而“立”就更加不要说了,那是一种对更高层次的探索和领悟。
很多人能做到“破”,但不见得能“立”。而且就算是“立”,也有高低之分,对于规则和道的领悟不同,自身的实力增长就不同。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偶尔会有灵光一闪的顿悟,但更多的水磨的功夫,是日积月累后的水到渠成。
时长曦感觉自己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所有东西都失去色彩,地面、天空、前方、人影……,所有东西都变成黑白两色。
渐渐地连黑白两色都相互渗透,晕染染成一片灰色。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一切,大脑、身体、精神,忽然变得不可感。
时长曦感觉自己处于一种神游物外的状态,而这种神游物外是一种麻木的神游物外。
一切都不清晰,一切只凭本能。
时长曦机械地向前跑,除了跑,她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跑都住处下意识的活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五分钟,或许十分钟。
时长曦的忽然惊醒,神志清醒,理智回笼,而她的身体似乎在刚刚得到了巨大的补充,消耗的体能居然一下子恢复。
腰不酸、腿不疼、跑步不打颤,她下意识地加快宿敌,越跑越快,整个人如利箭一般直奔向前。
“她怎么忽然这么厉害?!”
被时长曦超过的学生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的背影,那轻盈的姿态根本看不出是负重的样子,她怕不是背了一个假包袱,里面真有五十斤?
然而还没等他搞清楚,时长曦就那么风一般的消失,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时长曦越跑越快,感觉自己身体充满了力量,最后机会是全程狂奔,毫无阻碍地冲过了终点。
宁知礼笑了:“千锤百炼,突破极限,这孩子对自己狠,悟性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