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现在还看不出效果,但土改却立竿见影。百姓们的脸上多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和之前的麻木不仁形成鲜明对比。
即便现在还是冬日,田间地头依然布满了辛勤劳作的百姓。
文易亲自到地头和百姓谈心。
百姓能看得出来他身份不一般,态度很恭敬,有问必答。
“不累,一点都不累。以前都是给东家种地能偷懒就偷懒,现在圣人爷爷给咱们穷人分了田,要是在偷懒觉得累会遭天打雷劈的。”
文易听的一头黑线:“你们叫陛下圣人爷爷?”
农人回答:“给穷人分田还免税可不就是圣人,可不就是比亲爷爷还亲吗。”
“我们都是泥腿子不懂那么多,就觉得叫圣人爷爷才能表达我们对他老人家的感激。”
“我们都给圣人爷爷立了生祠牌位,天天祈祷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旁边有人驳斥道:“呸呸呸,什么长命百岁,我们都希望圣人爷爷长命万岁,我们子子孙孙都能过上好日子。”
“对对对,长命万岁,万万岁都不够。”
文易心中既觉得羞耻又感到得意,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道:“那你们还有什么需求没有啊,或者是哪个地方不满意还需要改进的。”
那个农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忌惮的道:“您一看就是贵人,肯定是微服私访来的大官吧?”
文易倒也没有隐瞒,就他们这一行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对,我们是朝廷的观风使,替陛下查访民情看看有没有贪官恶霸欺负百姓。”
他这么一说那个农人反而放下心来,擦着眼泪道:“圣人爷爷对我们真是太好了,真是祖上积德碰上这么好的圣上。”
“您回去告诉圣人爷爷,就说啥都好哪都好,当官的也比以前的和善多了。以前我们见到当官的都要远远躲开,敢正眼瞧都要被打个半死。”
“现在当着他们面说话都没事儿……前几天分地的时候老汉还和县令说过话呢,可和气了。”
文易满意的道:“那就好,以后你们有冤情就去衙门举报,衙门不管就去督查院……再不行就去上面告他们去,陛下知道了肯定会帮你们伸冤的。”
农人连连摆手道:“那可不敢,百姓哪敢和当官的斗啊,能有口吃的就满足了。”
文易叹了口气,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亘古不变的道理。别说是现在,前世不一样吗?
只不过前世互联网高度发达,有冤屈还能在网上曝光,让那些贪官恶霸们收殓了许多。
在这种闭塞的社会,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唐国会有贪官恶霸吗?那是肯定的,根本就无法杜绝。文易能做的唯有加强监管严厉惩处,让那些人渣滓不敢太过分。
另一个农人犹犹豫豫的道:“听说朝廷要把村子外面的围墙拆掉,能不能和他们说说不要拆呀。”
文易愣了一下,不解的道:“围墙拆掉你们出行不是更加方便吗?为什么不让拆?”
那老农道:“我们平时除了去田里就是回家,能出去几回呀,有两个大门就够用了。围墙能防贼防歹人,要是拆掉不也方便了贼人吗。”
其他人也纷纷道:“对对对,围墙可不能拆呀。”
和这群老农分别后,文易就变得沉默了许多。其他人不知道他怎么了,都不敢说话。
最后马亦白给桓温使劲使眼色,问他有没有办法。
桓温微微颔首,上前几步落后一个身位,问道:“陛下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文易叹道:“拆村墙易,拆心墙难啊。”
桓温思索了一下不得要领,道:“臣愚钝,还请陛下指点迷津,这堵墙留着确实有好处啊。”
文易反问道:“你真以为这堵一人高的土墙能拦的住贼人?这堵墙和门锁是一个道理,防好人不防坏人啊。”
“大家之所以觉得它有用,不是它真的有用,而是已经习惯了有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