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汝行笑笑:“陈大人过誉,无非是给大伙解闷罢了,要说起讲故事说笑话,还是陈大人口舌伶俐的多。”
陈士杰猛然被夸,害羞地挠挠头:“其实还真不止小四一人这样说,当初皇上刚登基时忙于肃清六部,又怕做得太过惹言官不满,便请殿下为他寻一个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人,每日负责对付言官弹劾,殿下便向皇上举荐了我。”
祝耽质疑:“你记错了吧?皇兄跟本王说的是要找个能见秃子骂光、见癞子骂疮的人,然后本王才将你举荐给了皇兄,事后皇兄还称赞本王办事得力。”
身边众人都憋着不敢笑出声。
林汝行也强忍着笑:“呃……殿下果然心疼皇上,都不舍得骗他。”
陈士杰委屈巴巴:“在殿下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祝耽一脸好笑:“你没听出来这是皇兄的意思吗?”
林汝行偷偷瞧着祝耽的脸色,宋管家说他白天去了梁郡,正是仙人手的老家,估计他也早就怀疑这个孙守礼来头不正,亲自前去查探消息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查探一个算卦的有什么企图,莫非是怀疑他勾结朝臣不成?
那不能够啊,朝臣勾结一个算卦的有什么用呢?
陈士杰见林汝行又自己陷入沉思不理人,朝她喊了一声:“嘿。”
林汝行吓一跳:“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
“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女子,怎么会懂这些呢?你这番推论都快赶上军机大臣了。”
祝耽虽然没说话,但也斜着眼神看向她。
她理所当然地笑笑:“这有什么可纳闷的?因为我从不信这些东西。”
“大家都信,你为何不信?”
林汝行笑笑:“要我信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他能算到殿下很快就要去拜访他了。”
祝耽那一巴掌下去,护院懵了片刻,拔腿便去抄家伙,待手里拿了根半臂粗的棒子,嘴里骂骂咧咧眼看就要动粗时,一声“住手”自厅门传来。
他赶紧循着声音小跑过去邀功:“老爷,有个什么太常卿非要见你,手下不让他进,他的侍从就跟手下打起来了,现在已经被手下打趴下了。”说完还指了指在过道里被打得爬不起来的史进。
自门厅处不紧不慢踱出一个胖暄暄的男人,手里捏着一把西施壶,懒懒地问道:“哦?那太常卿大人现在何处啊?”
林汝行听这声音,威严中却多有些拿腔作势的意味,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本官在此。”陈士杰也颇有官威地应了一句。
仙人手假意惊惶:“哦……是草民疏忽,让大人久侯了。”边说边行至祝耽身前,突然面露惊艳之色,遂拱手:大人生得好面相!
祝耽懒得听他乔模乔样说这些委蛇之辞,反斥他一句:“孙守礼,你好大的威风。”
仙人手明显愣了一下,这么多年已经被人称呼惯了仙老爷、孙仙人,猛不丁被人直呼其名,倒觉得像受了什么侮辱似的。
当下面露不悦:“大人深夜来访,不就是为了摆威风吗?”
他自觉是丞相大人关照过的,一个太常卿而已,大约开罪得起。
“本官身为朝廷命官,来不得你一届庶民府上?”
仙人手语气里再无敬畏之意:“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大人深夜私闯民宅,便是为官之道吗?”
祝耽抬眼看他:“本官着人通报入府,可你府上守卫敷衍塞责以下犯上,现在陛下亲赐本官的从四品亲军指挥使,还被你家刁奴重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