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良挥着拳头就想上去教训他,祝耽出手制止。
“怎么?殿下这次又有什么花样折磨草民?”
祝耽随手拿起孙守礼放在桌上的手串,捻着上边细细的珠子,轻轻说道:“本官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太后娘娘她——崩逝了。”
祝耽在孙守礼脸上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震惊表情,随后看他又继续倚在墙上,不紧不慢地说:“太后娘娘又没找草民卜过卦,这跟草民有何关系?”
祝耽将手串放回,正色说道:“自然有关系,太后突然崩逝,恐是国祚有异,你回府上好好卜一卦,看看太后哪个时辰下葬最为合适。”
孙守礼直起身子,满脸不信:“大人说笑了,钦天监那么多人,轮得到我来算时辰?”
“你祖上三代都是钦天监的人,你忘了?若不是你幼时……现在肯定也在钦天监拜职吧,之前你捐银二十万两,皇上记得你。”
孙守礼恭肃致诚遥空一揖:“皇上圣明。”
祝耽闪身给他让出走道:“这是皇上口谕,本官派人送你回府。”
孙守礼晃晃悠悠在前走了两步,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草民这身衣裳,回府怎么交代?”
祝耽知道他向来好大喜功,死要面子,就命人送他一身新装换上,然后派了车子好好送回府上。
史良看着孙守礼得意洋洋的背影,非常郁闷地说道:“大人就这么让他走了,又白给他好大脸面。”
祝耽悄声说了一句:“你以为我想放他,皇上让放肯定就得放。”
“皇上忙着太后大丧,还有功夫搭理他这号人物……”
祝耽瞪他一眼:“君心莫测,皇上何等韬略,早就怀疑他来路不正,刚好趁乱引蛇出洞。”
史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祝耽又叫了辆马车,准备出门。
史良紧随其后,还是那句:“大人,你又要去哪儿?又不带我吗?”
祝耽说道:“去看我娘,一起去啊,明日返回。”
史良原地停住脚步:“恭送达人。”说完,一溜烟蹿进院内。
祝耽在门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眸色转为深沉,一脸凝重。
林汝行这半天被织造商会的商户们缠的焦头烂额。当初大家手里囤货不多,且有部分是二等织锦,这些货卖给京城百姓稳稳当当的赚钱。后来她发动大家拿二等织锦全部换了叶沾衣手里的一等织锦,现在叶沾衣的货都清仓了,这些商户还囤着等太后大寿用呢。
幸亏叶沾衣入仕做了户部的度支主事,不然的话林汝行肯定要被这些商户们怀疑她和叶氏联手欺骗他们了。
虽说事从权宜,可是太后娘娘国丧,昂贵的一等织锦两三年内不好出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再怎么权宜,也无法将织锦变成银子交到大家手上。
林汝行跟几个重要的商会干事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定出个合适的销路,叶沾衣更是姗姗来迟,问就是给太后娘娘治丧要紧。
林汝行就是不想看见叶沾衣每次都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但是这事他作为唯一一个公家人,还是要跟他说下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