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喜语调轻缓:“不是有我吗?用不着你自己蹦跶。”
这话好像没什么意思,又好像处处都是深意。
季姝没说话,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默默摸了摸心口。
嘿,这颗心脏最近很活泼啊。
季姝在拍戏期间,龚喜几乎一直都陪着,偶尔会亲自往许肆那边跑几趟。
许肆跟孙潇的绯闻消停后的几天,他回趟了公司跟许肆见面。
许肆还是那么个许肆,骄矜漂亮,懒散阖着眸子,见到龚喜连头都不抬。
看上去被喻温养胖了点。
“你就这么困?”
他一说困,许肆就慢吞吞地打个呵欠,催他快点谈正事。
龚喜把福利院的捐赠合同推过来:“那边已经快完工了,还是那个老院长。”
老院长其实在福利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许肆六岁之前都是他在带,后来被调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许肆垂眼看着,没有要翻看的意思。
龚喜也不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递过去。
许肆捏了捏,挑起一边眉尖儿。
“软糖?”
他只吃硬糖,龚喜的口袋里也应该只有硬糖才对。
龚喜怔住,连忙去摸另一侧的口袋,把糖换过来。
“不好意思,弄混了。”
许肆:“……”
半晌,他低低“啧”了声,向后靠到椅背。
“季姝居然吃糖,她不怕胖了?”
龚喜笑:“别让她上称就行。”
她那样哪叫胖啊,体重一直都不到及格线。
许肆闭了下眼,语调懒洋洋的,“好不容易跟人碰到一块,你得抓住机会。”
他说:“我只能帮你赶人,不会帮你追人。”
他这么一提,龚喜突然就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八岁的许肆刚被养父一家送回来,瘦得可怜,受众人孤立,而那时候的龚喜也没能好到哪儿去,他这只灰兔子被几个孩子捉住戏弄,险些死在大街上。
龚喜跟许肆其实并不太一样,那时候的许肆刚长出尾巴,他却已经当了好几天的兔子,因为太小,变完之后误打误撞地才能变回来。
一只兔子的命,可比孩子的命脆弱多了。
许肆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把砸到龚喜身上的石子一个一个重新砸了回去,然后盯着它,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兔子。”
龚喜想到这儿,突然笑了声。
“哎,你现在还喜欢兔子吗?”
许肆冷冷瞪他。
龚喜其实并不怕他,但他知道这小祖宗要面子,得哄,他得装个样子给许肆台阶下。
于是他缩缩脖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我不问了,不问了。”
两人没再多聊,各回各的地方,去见各自想见的人。
龚喜回来时,季姝刚结束一场戏,提着鹅黄的裙摆,远远看见他,招了招手。
他笑了下,朝季姝跑过去,手指下意识揣进兜里。
还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