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那个姑娘也收回了目光,重新靠在了身旁那个小伙子的怀里。
“看戏台呢”卫燃笑着说道,“我刚刚以为二世在那边呢。”
“他上午还真来过”
坐在同一桌的陈洛象岔开了话题,“不过只是跟晚秋姐聊了几句就跑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不用管他,咱们吃咱们的。”卫燃重新拿起烧饼的同时揭过了这个话题。
不等他们填饱了肚子,不远处那方戏台一侧的乐师们也开始了演奏。
片刻之后,晚秋登台进行了报幕,这方戏台之下也安静了下来。
随着曲调的变化,演员们相继踩着鼓点登台。
“这是我们的无名剧团”
吃的嘴角全是芝麻的穗穗自豪的说道,即便她其实根本看不太懂这些传统戏剧。
“是啊”
卫燃看着戏台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随后说道,“赵师傅,给我装几个烧饼,我去看看陶老爷子。”
“行!”
已经加入剧团的赵师傅干脆的应了卫燃的要求,往提篮里装了一盘烧饼夹菜,又装了一壶豆浆,末了还往里放了一瓶白酒一碟切好的灌肠。
“高卧南阳岁月深,主公三请出...”
在台上开始的唱词中,卫燃一手拎着提篮,一手拉着穗穗,迈步走向了村子外的那片麦田。
当他重新来到那棵从开裂的磨盘中间长出来的大柳树下的时候,这些磨盘上已经提前摆了几盘烧饼、灌肠以及白酒,边角处更有燃尽的纸钱。
“陶老爷子就埋在这里了吗?”第一次来这里的穗穗问道。
“是啊,就埋在这里了,和他的朋友们埋在一起的。”
卫燃说着,将提篮里的吃喝一样样的摆在了磨盘上,又额外倒了一大碗白酒。
“你从来没给我讲过他和那栋小洋楼的故事呢。”
穗穗学着卫燃的样子盘腿坐下来说道。
“我...”
卫燃张张嘴,接着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故事。”
“还有我们的大学者查不到的呢?”穗穗在依旧清晰可闻的唱词中眉开眼笑的追问道。
“我又不是万能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两支香烟,分别套上黄金和玳瑁烟嘴点燃,将其摆在了磨盘上。
“刚刚你偷看的那个姑娘是不是...”
“嗯”卫燃不等穗穗说完便点点头。
“那我不问了”
穗穗立刻岔开了话题,“以后每年五一...每年五一和十一,都让灿华班来这里唱一场吧。”
“你是戏班子的老板,你说了算。”卫燃看似随意的语气里藏着只有穗穗能察觉到的感激。
“那就这么说定了”穗穗轻易的便做出了决定。
轻轻揽住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卫燃自己也点燃了一颗香烟,夹在指间,就坐在磨盘边,安静的听着远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词。
许久许久之后,三颗香烟早已燃尽,远处那方灯火通明的戏台之上,也传出了那句耳熟能详的“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
“回去吧,我们也回去吧。”
卫燃弹飞早已燃尽的烟头,收起那俩承载着太多记忆的烟嘴,最后轻轻拍了拍开裂的磨盘,搀扶着刚刚一直安静的靠在怀里的穗穗站起来。
“站立在营门传令号,大小儿郎听根苗:
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
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
上前个个俱有赏,退后难免吃一刀。
众将与爷归营号。”
在愈发清晰的唱词中,卫燃和穗穗回到了戏台边的摊子,这场定军山也刚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