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希古政府发展出了“精英集合论”以及“基因优先权”,以最大可能地维护上层阶级的利益,他们名义上要保护人类最后的血脉生命,实际上却借机以种族论大清理底层人民,这样的清理每5年便会发生一次。
D级市民多是小行星人,他们的身材消瘦,身高最低不低于1米8,在地球的大气环境下劳作,其身体最多坚持不过5年。随后,他们会被送回小行星,那个他们以为的故乡,实际已经成了屠宰场。
“没有人回来过”一个双眼深陷的老人说道。
其实,这些人都不知道那个时期的真相。
时间回溯。
2873年,一个女婴于下午3点23分在星盘第二环的西比尔医院诞生。
她的父亲是欧洲人,母亲是中国人,均为星盘的高阶科学家,主要从事农作物再利用以及电子信息科技,在那个年代已经是星盘社会公认的有识之士。
他们给她起了一个有良好寓意的名字,澜。大浪为澜,波澜不惊。在接下来的20年里,他们养育她,将自己的所有学识都教授于她。
与其他的贵族父母不同,他们并没有让澜去享受与生俱来的权利,有时让人觉得澜就像是个穿着华丽的普通公民。更没有给澜安排到上层工作,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即使是星盘里的人也期盼着往更高处爬。
澜的父母知道一个体系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澜,以及和澜在同一年出生的3000婴儿,可能星盘人最后的一脉。
得益于基因优越性和个人天赋,8岁的澜已经精通了电子技术的使用,到了10岁,甚至可以理解“主脑”的运算模式。澜一直是星盘子嗣中闪耀的一个,和父母走在街上,都会被媒体悄悄跟拍。
星盘大众的娱乐本质之一是制造具备观赏性的冲突和反差,而澜不仅是一个在学识上有着天赋的孩童,更是一个生来好看的女孩,双眼蓝灰若星云。不出意料,幼年的澜也享受着这样的追捧。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5年。
15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澜的学校组织了一场对地考察(地球),主要是针对地面农作物和矿物的学习研究。
澜的父母并不同意这次出游,但在希古统治的文明下,所有意见都被征收,都被掩埋。
于是——就像是理所应当——澜来到了地球,并着陆于帝国地表首都,阿比尤落,一座千疮百孔、却仍努力保持辉煌的城市,像个老朽的模特。
就是在这里,澜亲眼见到了淹没人们生活的迷失和不可思议的贫富差距。雨夜,失去工作的D级人游荡在大街小巷,游荡在灯光明亮的夜市和巨大的海报之下,面朝显示屏上某个衣着艳丽的女郎,吞吞吐吐,面露饥荒。工厂的贫民小心挪动着疲老衰变的身躯,他们的血液融入颤抖上升的雾气中,在无光的宿舍内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亡。
帝国无形的大手笼罩着阿比尤落,人们看不见它,却在深夜清楚记得它正覆盖、碾轧着范围内的所有人和事物。有时,公民们在绚丽的宴会中瞥见窗外的D级,又在一个黄色笑话引起的哄堂大笑中忘记了他们。也有时,公民们在自己的豪华公寓里难以入眠,用手指轻轻敲打床沿,只感到灵魂外依旧是深渊。
这一切仿佛通过一种感受形成了画面,印入澜的眼帘,令她对失去神灵庇护的阿比尤落默默悲哀。但和所有星盘人一样,年幼的澜想到的只是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直到她在科里森酒馆后的小巷里,遇见了一个一生难忘的人——来自C2小行星的男孩,安娜。
安娜生来就很高,16岁的年龄身高却已经到了1米8,弱不禁风,脸庞消瘦,身材细长,宛如一个玩偶的布料。
但在所有这些颓废和疲乏之下,安娜褐色的眼睛背后,有一颗独特的心,或者说,安娜有一种气质,即使在那些凌乱的垃圾桶附近,都不像一个可悲的人。
“你好。”她说,语气轻快,声音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你.....你好。”他紧张地握着手里的饼干,那是他的晚饭。
“你..”澜看向安娜的手,发现那双手无比纤细“你就吃这个?”
“嗯呐。”他说,感觉面前这个人并不危险,随即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饼干。
澜看着他吃饼干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稀奇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