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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澜随着同学和老师离开了领航员空间站,她将埃布尔先生的手稿夹在一本叫《觉兰与花草》的植物书里。
那本书的作者是上世纪有名的星盘植物学专家——山川真琴。她以饱满的诗歌性语言和丰富专业的独到见解而闻名。
但在希古时期的第一个十年山川小姐随探测队远航,自此就再也没人见过她和那批同伴。
她是一个寂静的自然主义者,没什么峥嵘,不喜欢政治和权利,只是远远望着一颗触不可及的树或是一丛花草,喜极而泣,又有些痴人说梦。
这是澜喜欢她的原因,在以往,澜觉得唯一能平衡内心浮躁冲动的,是山川小姐一个人的一生。
又经过了近10个小时的航行,澜看着领航员空间站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光点,像是被人们抛掷脑后的一颗流星。
澜记着古历史时期的人类对星际充满了幻想,人们渴望在太空中穿梭,常在深夜仰望夜空,许下许多美好的愿望。
如今人类在这里已经生存了近一个世纪,每日每夜都和触手可及的星辰一道起床或入眠。
但什么都没变,人类爱的永远还是那些东西:财富和权利。
这是一个远房表叔告诉澜的,一时竟忘了他的名字,他还说:除了财富和权利以外,还剩下如何推倒楼下酒吧前台小妹的念头。
表叔,澜想着,他好像后来去普鲁特当工头了,上次见他我才五岁。
飞船在接近地球星区轨道时开始加速了,身后的领航员空间站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澜打算睡一会儿度过这段煎熬的下降过程,她最后看了一眼前面跟胶囊一样的帝国运输船,带上强遮光眼罩,吸入了一点座位旁的高氧,它是从最早的褪黑素中研制出的睡眠补充剂,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飞船在一阵嘈杂声中安全着陆,有船身穿过大气层的嘶吼声,有室内氧气设备和推进器的轰轰作响,有引擎减速的呜咽声,有同学们的欢笑声和船长的登陆提示。
澜扯下遮光眼罩,霎时间被刺眼的阳光晃的有些晕,过了几秒,她眯着眼看向窗外,发现前面的帝国运输船停在不远处,已经有身着帝国制服的卫队将船里的东西搬到车上。
同行的还有一个摄影人员,因为他的身旁悬浮着一个智能相机,那是个圆形的白球,看起来挺可爱的。
但那些制服可一点儿都不咋地,看着就让人害怕,澜心想,也许星盘更需要一个服装设计师。
“同学们,我们到了,现在是下午4点零五分,我们预计7点抵达阿比尤落东区的比邻星酒店,在那里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就动身前往金狮学院。”一名身着轻薄合体的长裤和短袖的女老师讲道。
“怎么要这么久?”
“是啊,上次没有这么久。”
“等一下我们降落在哪儿了啊。”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同学们纷纷议论。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澜也注意到了,这不是阿比尤落的中心站,这片广阔的区域是在城市外,甚至连个飞船坪都没有。
“请大家冷静一下,我们在临降落前收到了中心站的信号,他们现在在处理一些棘手的降落问题,所以我们只能先落在这里,委屈一下大家。”
“地表人真的不靠谱,连个降落坪都能出问题。”
“是的,我早就说不要来了,但没办法啊。”
“我还想着喝中心站的酸草果汁呢,星盘上可没那玩意儿。”
“那么恶心的东西你喝的下?”
“你是没喝过....”
“那因为我不屑于喝地表人的饮料。”
“我赞同,说实话你不觉得它们还很难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