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可不是少数。
福建民变,分为了叶宗留和邓茂七。
叶宗留是为了福建的银矿和官军起了冲突,而邓茂七则是官逼民反,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具体分析。
兴安俯首说道:“臣领旨。”
朱祁钰回到了讲武堂,又拿出了那份军报,忽然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话:
「将人不当人,不但不当人,还不及牛马,不算什么东西;」
「待到人们羡慕牛马,发生“乱离人,不及太平犬”的叹息的时候,然后给与他略等于牛马的价格,有如元朝定律,打死别人的奴隶,赔一头牛,则人们便要心悦诚服,恭颂太平的盛世。」
「为什么呢?因为他虽不算人,究竟已等于牛马了。」
「有更其直捷了当的说法在这里:一,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这不仅是东方这片土地的悲剧,似乎同样是世界的悲剧。
芸芸众生,求的不过是等于牛马,坐稳奴隶的时代。
牛马饿肚子的时候,主人家还知道喂点草料给牛马,不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因为牛马真的会撂蹄子。
现在做牛做马的百姓,皇帝下旨蠲免一年两税,安抚百姓,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肯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吃点草,补补身子。
非要榨干他们最后一滴民脂民膏,才肯罢休。
贵州等地这些百姓,在原来各种土司手中遭罪,在王骥等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叛乱之时,又在叛军手中遭了罪,日盼月盼,终于派来了王师,该是自家人了吧?
京军的确是自家人,不烧杀抢掠,堪称王师。
可是遵义府的百姓们,这安稳日子没过几天,来自四川镇雄府的收税队便来了。
百姓们仍然要被劫掠,仍然要遭罪,仅有的口粮也被抢走了。
哪怕到了这一步,百姓们扔希望有一个主子,拿他们去做牛马、财物一样的看待,他们勤奋、他们可以自己寻草吃,只求这主子决定他们怎样跑。
百姓要的太少了。
譬如福建百姓,他们只希望朝廷能把福建布政使,搞出冬牲,榨干百姓最后一口口粮的宋彰等一众斩首。
百万人之众的起义,朱祁钰只是一纸诏书,蠲免一年的税赋,他们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朱祁钰靠在椅背上,将鲁迅先生的《灯下笔谈》,按照记忆力的模样,写了出来,递给了兴安,让他送给胡濙,以笔名发到邸报上。
“陛下,其实农庄法可以在山西、陕西、河南等地,试着全面铺开了。”兴安给朱祁钰泡了杯茶,低声说道。
他是司礼监的提督太监,自然有议政之权,虽然平日里更像是个大秘书。
他提出了一个想法,就是扩大农庄法。
朱祁钰敲了敲桌子说道:“农庄法不是一抓就灵,又不是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兴安赶忙回道:“但是农庄法有义勇团练,乡部私求私自加派,终归有个忌惮。”
“再遇到这种强征强纳之事,也不至于闹到民变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