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有所思,给了林紫苏一个赞许的眼神,说道:“这句话说得好啊,圣人不忽于细,必谨于微。这治国犹如治病,须得谨慎小心方可,若是一着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
林紫苏见皇帝自觉地扯开了话题,心底乐得轻松,就接过皇帝的话说道:“不过臣女以为,治轻证宜细心,重病宜大胆,轻证过于胆大,那就是小题大做;重证过于小心,无异于杯水车薪,药王有言,‘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这才是医者正论。”
皇帝龙颜大悦,笑道:“你这个丫头呀,朕问的是医术,你却和朕说起治国来了。那照你的意思,是要质疑你师父的用药了?来来来,朕就请你这个小神医为朕诊脉。”
皇帝说着就抬起了手,朝林紫苏使了个手势。林紫苏含着笑近前,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准备为皇帝诊脉。
此时殿内也没有旁人,谢晞连忙将角落里的一个小杌子搬了出来,放到了林紫苏的身边,示意林紫苏坐下。
林紫苏朝谢晞微微一笑,算是表达谢意,接着便专心致志地为皇帝诊起脉来。
因皇帝身子还未大好,炎炎夏日,殿内并没有摆放冰盆,随着日头渐起,殿内有些闷热。
林紫苏心内却越来越冰冷,皇帝的脉象和骆樱的极其相似,然而两处经脉受损,比骆樱的更为严重。
皇帝的眼光炯炯,一直都紧盯着林紫苏的表情。待林紫苏收了手,皇帝问道:“小丫头,你看我这是什么病症?”
林紫苏先是朝谢晞看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说道:“皇上足少阳胆经受损,病发时头痛颔痛,嘴中发苦,眼角酸胀,全身发冷。”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说的头头是道,跟龚院使说的分毫不差。”
皇帝听了林紫苏的话,对她的印象更好了一些,接着笑道:“那你说,朕这病,到底该如何治?”
林紫苏站起了身,想了一下,说道:“皇上,容臣女写一个药方。”
因有过为骆樱医治的经验,林紫苏这药方开的很快,不过去掉了解毒的药物,加了几味补气的药,写完后问道:“陛下,这药方臣女写完了,你可要过目。”
皇帝正要叫人进殿取走药方,谢晞却是抢先问道:“父皇,林大姑娘虽然懂些医术,毕竟年岁还小,儿臣以为,还是请龚院使过目一下。”
听谢晞提起了龚院使,皇帝脸上露出了厌烦,不过还是应了谢晞的请求,把守在乾清宫外的龚院使和张固叫了进来。
龚院使看了林紫苏的药方,见这药方里的药皆是针对皇帝的病症所开,虽用法和用量略有不同,但也相差无几。
这药方若是孙杜仲所开,龚院使自然毫不惊奇,但出自于林紫苏这个少女之手,那就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