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兴方在京都也是颇负盛名,又年轻气盛,而顾骁野看起来比他还年少,他正有要跟顾骁野一较高低的意思,最重要的,也是替太子敲打敲打他,也好为太子,出一口昔日胸中郁气。
当初顾宗起上书朝廷,对太子挪用军饷一事横加指责,害得太子丢尽了颜面不说,后来竟还与那些老顽固臣子沆瀣一气,妄图废太子,怎能不让太子恼火。
这笔账,太子可一直记着呢。
只可惜顾宗起远在边境,和西戎国的战事,少不了他,太子不能拿他奈何,但,而今他的儿子既来了京都,那少不得是要给他儿子一点颜色看看。
袁兴方对自己的剑法是很有把握的,所以,此刻才这般公然挑衅。
奈何顾骁野根本不接招,淡淡一句“在下不敢与袁侍郎比”便轻飘飘应过,仍是要走。
袁兴方怎能让他走,长剑出鞘,直指顾骁野的咽喉,“你既是甘愿认输,那就跪下,跟公主赔礼,我自会放你走。”
顾骁野微微蹙眉。
今日宴会,他本不愿来,奈何,太子相请,不能拒绝。
太子李旸与父亲昔日的恩怨,他都清楚,明知这是鸿门宴,他却不能不来。
他来京都时日不久,但京都的情况,却已大抵摸清。
皇上病重,已然是日薄西山。
太子虽是当之无愧的储君,奈何才虚学浅,德不配位,臣子们私下颇有不满,至于二皇子,表面温雅谦和,实则野心勃勃,暗里拉拢群臣,大有与太子一较高下之势。
顾骁野刚来京都第一天,二皇子便亲自备了酒宴,为他接风洗尘,席间殷勤之至。
今日,他才出府赴宴,路上又碰见二皇子,一路又耐心为他讲解花朝节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顺带踩了太子奢侈浪费一把。
以后无论皇位花落谁家,京都,都不是顾骁野想要呆的地方。
他必须得设法离开这里。
顾骁野临行前,他爹让他到了京都定要低调行事,韬光养晦藏敛锋芒,万万不要惹是生非。
其实他懒得理会袁兴方,倒不是为了藏敛锋芒,纯粹,是怕麻烦而已。
今日他若真与袁兴方比,赢了,只会让太子一党对他更生恨意,以后麻烦会没完没了。
输了,至少在皇位尘埃落定前,他可以清净一阵子,好好想想如何从京都顺利脱身。
所以在袁兴方再度挑衅地非要和他一比时。
顾骁野便点了点头,“行,那就比吧。”
于是袁兴方立刻毫不留情地动起手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人影闪动,没多会儿,两人身形不动了,这场争斗貌似尘埃落定了?
袁兴方的长剑,横在顾骁野颈前,顾骁野正捏着剑身轻轻推开,“多承袁兄手下留情,在下输了。”
在众人看来,顾骁野的要害部位被袁兴方的长剑指着,但凡他往前一点,顾骁野就命不保矣。
再加上顾骁野又这么说了一句,那无疑就是袁兴方赢了。
与袁兴方交好的一帮人,立刻大声欢呼祝贺。
袁兴方脸色却有些难看,死死盯着顾骁野走远的背影,目光复杂。
人人都道是他赢了顾骁野,可没人知道,顾骁野已然几次对他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