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让康廉犹豫的便是面前这个大半夜突然翻窗进入共族内庭议事厅的人,一个比自己还要小很多的少年,像是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冥思苦想共族的生存大计,提出要以一个名叫“星辉”这样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商会的名义与共族合作控制鱼祥。
他们不是第一波来游说的,早在一个月前,鱼祥的形势便大大不妙,各大商会动作频繁,听说更从、兑雪这些镇上的商团都陆续撤走了,鱼祥城内各个家族、商会又内斗不止。
数个势力都来康廉这游说拉拢,毕竟共族虽较为弱势,却还是有千余青壮汉子和数十艘战船,现如今在鱼祥城内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但这些势力全被康廉拒绝了,他无意成为别的势力的附庸,更不想被人骗做马前卒,商团许诺的种种好处在他看来都是镜花水月,迟早会被过河拆桥。
但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却与他人截然不同,首先那股气息竟让康廉觉得很熟悉很亲切,就像十年前喝下水神意志时感觉到的那种接近海神温暖安全,让他很舒服,所以他放下袖子里的暗器和呼唤护卫的铃铛,静静的等他说下去。
秦渊本也是打了一路的腹稿,跟着钟九好不容易摸到了共族的领地深处,再三分析确定这个建筑便是共族掌权者之所在,让百无聊赖的钟九自由行动去了,自己见屋内没灯,便跳将进来,谁知与康廉撞了个正着。
仔细一看才知道康廉双目失明,但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却没有惊叫呼救,像是早知道有人会来而刻意等着在一般。康廉面带微笑,神情自若,甚至摆了个客气的手势道:“吾乃共族龙隐长老,来者是客,请安坐。”
秦渊见到康廉后却突然觉得自己准备的绕弯子的话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便径直走到康廉身前,也不点灯,映着窗口透来的微弱月光,见桌案上还有待客的酒水,毫不客气的自己斟了一角,开口便道:“在下秦渊,不瞒龙隐长老,当下一无钱财二无城池三无粮草,但就是跑了六百多里,想救鱼祥城。”
康廉被他这么直接的话给逗笑了,虽然看不见,但也想象到秦渊那市井小儿的无赖劲,但他丝毫不怒,他何尝不想救鱼祥、救共族,但是冥思数日却不得方法,面前的少年开口便说要救鱼祥,康廉也被激起一阵好奇。
康廉动作优雅的示意秦渊在上首客位坐下,自己也十分轻松的坐到主位上道:“共族忍气吞声百年,仍未换得一角立足之地,也许真的是该有所作为了,小哥你不妨畅所欲言。”
秦渊没想到康廉这么友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说来惭愧,此事可能要龙隐长老费心费力,在下在城外有一只水家的精锐,虽人数只有数百,几个时辰前已经将城外的海贼尽数歼灭。”
康廉点点头道:“我早已料到城外乃是虚伏,海贼的主力应藏于海上沿岸某处,待商队从海上撤往北方时沿途击之,再回来占住鱼祥。”
秦渊道:“正是如此,鱼祥城内应有海贼的内应,据城外贼首张冠所供,乃是水家的叛逆水续与张家的人封锁了城外的消息,促使李家严家从海上撤走,然后在海上灭之,我想只要李严两家的船一起锚,水张两家的家兵便会来逼龙隐长老就范了。”
康廉虽闭着眼,但也挑了挑眉毛,不屑的道:“若只是水续张勇手下那一两千人敢来打我共族的主意,我定可让他们有来无回。”
秦渊忙摆手道:“水家叛逆应只是水续及其亲信数人,若长老与水家、张家兵士火并,必将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那帮海贼,况且我们还需要人手能长久的守住鱼祥,而不是斗一时之气,惨胜如败的道理长老定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