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如今对方也不告了,你们就还是将精力都放在这立户上面吧。”
姬定说着自己先松了口气。
但过得片刻,却无一人应答。
姬定不禁抬头看去,只见在坐的常侍皆是沉默不语,于是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范贡道:“对方之所以不告,乃是因为绁家用钱堵住了那田户的嘴,并不是绁美没有违法。”
姬定笑道:“就算如此,那也算是颇有成果,如果不是我们,只怕那绁家连钱都不会给。”
范贡是倍感失望道:“周侍中,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如果用钱就能够摆平,那这新法修与不修又有何区别?”
姬定叹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但是我得以大局为重,君上为了推动新法,可也耗费了不少心血,若是因为此事,而得罪了那些大夫,只怕到时会功亏一篑,如今绁家难得给出赔偿,我们也应该见好就收。”
范贡直摇头道:“但是这么一来,谁还会信任新法,到时人人效仿,打人可以用钱解决,那么杀人亦可用钱解决,今日我们惩罚绁美,也许将来会因此而失败,但如果今日我们不作为,那么我们现在就失败了。”
其余常侍亦是纷纷点头。
姬定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我再去跟君上商量一下,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君上的难处,没有人谁比君上更希望能够成功推行仁政。”
无人应声。
别来这一套,要是不惩罚绁美,这事就没玩。
......
“君上,此事不好办呀!”
“寡人听闻绁家已经赔了钱给那人。”卫侯略显诧异地看向姬定。
姬定点点头道:“但这并不是刑狱司的惩罚,而是他们私下的交易,到底绁美违反了律法,按理来说理应将绁美定罪的,但是由于这情况比较特殊,臣也与那些常侍再三商量,看能不能找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可如今的问题是,大家都知道这事,几乎所有的儒生都是支持将绁美定罪,包括朝中许多官员,常侍们若不据理以争,只怕他们将来也难以服众,新法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机。”
卫侯皱眉道:“但绁家愿意赔偿,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若是你们还得寸进尺,这必然也会激怒绁家,以及许多贵族,只怕到时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反对新法。”
姬定道:“所以若想完美解决此事,唯有君上能够做到。”
卫侯忙问道:“先生有何办法?”
姬定道:“君上是绁大夫唯一尊敬的人,若是君上能够让绁大夫大义灭亲,主动将绁美交给刑狱司,如此便可化解此次危机。”
卫侯听得是直摇头道:“这如何可行,你叫寡人如何劝说绁大夫,将自己的孙子送去受罚。”
姬定道:“绁大夫若是能够大义灭亲,他也能获得不少名望,得到不少人的尊重,绁家并不会因此损失颜面,而且臣保证,不会让绁美受太多的苦,很快就会放他回去的。”
卫侯皱眉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姬定摇摇头道:“臣也没有想到此事会闹得这么大,若是不将绁美捉拿归案,儒生们可能会认为君上的仁政治国,只是在欺骗他们,这会动摇儒生们对于君上的支持。”
卫侯犹豫好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道:“那寡人就去试试吧。”
姬定道:“是臣无能,未能为君上分忧。”
卫侯赶忙道:“这与先生无关,又不是先生让那绁美去打人的,先生无须自责。”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况且先生也为寡人出了这一策,这么做的确不会让绁家丢了颜面,同时还能够表示这绁家是支持新法的,也算是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