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启今日早起前往经堂,瞧见游速权这般讽刺滑稽之容,却怒气冲冲地带了一队,手持利刃之人,匆匆忙忙地出了拜仙观。心下生疑,一番推敲。便猜到,定然是自己的伴读宣兮到了,而且刚到,就得罪了这心胸狭隘的游速权,他便也跟着追了出来。
姒启是何等的心思缜密,藏慧于拙之人。他小小年纪,若没有这些心思,早不知在夏姒王宫内,死了多少回了。
“左仲,我要去救他!”宣兮旋即就要追去。
“我的先祖宗,可别再去招惹游仙师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袁内侍拦下宣兮道。
之前离开此地的卖货郎,刚走出青石小街,就遇见了在街上寻人的游速权等人。听了描述之后,便指了方向给游速权。可卖货郎想想,又觉得这伙人,并不像宣兮的家人,恐其被害。正在担忧时,又遇见了满大街找人的袁内侍。这便又为袁内侍指了去处,还望莫闹出事才好。
“听话,左仲那小子没事的。只要你等下乖乖回去,给游仙师道个歉,以后休要再同他作对,游仙师会放了左仲。”袁内侍苦口婆心道。
“回去?好呀!我砸了他的破观去!”宣兮从未受过这样的气,更是没遇见过如此棘手之人。心中不服气,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昨个咱们刚到,宣夫人随后就派人给你捎了些东西。杂家今早给你送过去时,却不见你们两个猴崽子的人影。一路问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不许再胡闹,让宣夫人和宣将军担心了。”袁内侍好言相劝道。
“母亲?”宣兮说完,就憋红了眼眶,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宣泄。
袁内侍自幼入宫,若不是聪明伶俐,察言观色之辈,也不可能混到如今。他扶着宣兮的背,开导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且忍个几年,待十年后,你是英雄少年。游速权还不是老掉牙?你再报仇也不迟!”他说着,帮宣兮擦擦脏兮兮的小脸后,又笑着,将宣兮脚上的鞋子帮他穿好。
转身蹲在宣兮身前,拍拍自己的后背,道:“上来,杂家背你回去。不许哭了啊?要是把鼻涕抹在杂家身上,我可就将你扔下去了!”
宣兮抬起衣袖,抹了抹憋在眼眶中的泪水,爬上袁内侍的背后,略带哽咽地问道:“他们,都给我捎什么了?”
“嘿!”袁内侍失笑一声后,背着宣兮,往拜仙观而去,路上说着故事,哄宣兮开心。
他将宣兮送回拜仙观后,又去找了游速权,将宣夫人沈依捎来的钱财之物,塞给了游速权。替宣兮赔礼道歉,好言好语说了个遍。又说,是转达宣将军夫妻之意。言宣兮年幼无知,顽劣莽撞,在家中娇惯坏了,还请仙师担待一二……
游速权收了丰厚的财礼,自然给几分面子。他日后也全当宣兮和左仲是空气,只要二人不再来招惹于他,就对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若将此事闹大,于他也讨不到好处。
宣兮来到自己和左仲的新住处,左仲已经安然无恙的在房中等他了。
此地同之前关着二人之处相比,那可算是好了太多。
房间虽比之前的大不了多少,但两个小人住,却是绰绰有余。屋内整洁干净,没有蛛网和霉味。床铺上的被褥,也是崭新干净的。
宣兮瞧见左仲双手紧紧地交握在身前,低头坐在屋内的椅子上,身子却在微微发抖,好像还对刚才之事,惊魂未定。
宣兮心中有些担忧,快步走上前去,歪着脑袋,凑在左仲脸前,瞧看着他。
左仲慌忙起身,尴尬地将脸扭了过去。
两人虽然玩在一处多年,可自己刚才在街上时,真的是太窝囊丢脸了。此刻回来,却还惊魂未定。再看看宣兮方才的表现,更显得自己一无是处,怯懦胆小。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更甚厌恶这样的自己。若是自己依旧如现在这般,十年后的他,又该是怎样的,碌碌无能之辈?
好像有一颗野心勃勃的种子,掉进了他的心中。妄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架海擎天,成为一方,豪杰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