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当然不是白米,是没有脱壳的糙米,菜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煮出来的糊糊。
秦构将那煮熟的糙米拿了一粒放在嘴里嚼了一下就吐了出去,那米不仅脱壳,还有许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杂质,他吃一粒就吃到了,至于那种糊糊,他说什么也不会试。
又接着冲那东厂暗子问道:“你们一天就吃这些东西?”
那暗子如实答道:“启禀官家,这是每天的主餐,就靠这些东西,匠人们才能把这一天的活干下来,到午后时还有一餐,那时每人只有一碗饭,将就着对付过去,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干一些活后再吃主餐。”
秦构又是深吸了一口气,冲那暗子接着道:“带朕去看看这些匠人住的地方。”
不怎么大的简陋屋舍内,满满当当全是高低床,哪怕已经打开门窗通风很久了,秦构也能感觉到那种憋闷的气息。
把所有东西都看完后,他心里也对王安石失望透了,冲王安石冷笑道:“王卿,朕听说你这产业素来仁义,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仁义之法,对朕的子民如此盘剥,你可知罪?”
他原本是想先去看一遍王安石的作坊,然后在带着那些大员们去其他作坊看看,然后再鼓励鼓励其他官员向王安石学一学,尽可能把王安石往代表匠人利益的位置上推。
可结果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王安石那所谓仁义的作坊竟然是这副模样。
听了秦构这话后,那些朝廷大员们都楞了一下,因为秦构这话简直就是何不食肉糜的翻板。
他们可是清楚大部分匠人都是什么待遇的,在陪同秦构一起看那些匠人待遇的时候,甚至感觉王安石那作坊中匠人的待遇太好了。
现在听秦构这么说,有人觉得王安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触怒了秦构,所以才被秦构找茬,想得更多的人却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而被秦构指责的王安石,差点高兴得笑出声,他万万没想到秦构在这时候冲那些富商下手。
竭力控制好情绪解释道:“启禀官家,臣这作坊绝对不负仁义之名,这作坊之中所得之利,有一半分给了那些匠人,而其他作坊中只有一成给予匠人。”
王安石这话没有任何虚假,因为生产力不发达,他这作坊中每个人创造的利润都不多,再加上王安石为了让半山异闻报薄利多销,卖的报纸没什么利润,参与生产的人又很多,还要发工钱。
所以哪怕分出去了一半的利润,匠人们的吃住待遇就只能是那样了。
那一半利润其实也是王安石的,只是他分文不取而已。
秦构听了有些不信,怎么可能还有匠人的待遇比这更差?冷笑道:“王卿,你这话是否属实,朕到其他作坊一看便知,原本只是小罪,可千万莫要让自己担上欺君之罪啊。”
王安石坦然道:“臣若有一句虚言,愿以死谢罪。”
其他朝廷大员这时候也都知道问题大了,王安石这作坊在秦构眼里都是盘剥他的子民,那其他作坊,甚至他们的作坊呢?
秦构也不和王安石争执,直接去另一家作坊打算看个明白,可看见的一切,却把他震撼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