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近前,李绥这才瞧着今日的刘氏只挽了简单的百合髻,淡淡傅了一层妆,大氅内是一件素蓝绣了绿萼的裙子,看起来温婉而素雅。
“今日回府的早,从姑母那出来便想着这春苑的梅花该是开了,过来恰好听到了三宝的声音,这才循声来了,可是打扰夫人雅兴了。”
听到李绥说的客气有礼,刘氏看了眼被婢女抱着的三宝,温柔一笑道:“郡主言重了,只是三宝被五郎惯出了习惯,一日里不出来便在院子里闹的紧,我也是被折腾的没法子,只得日日里带出来,反倒是我们扰了这春苑的寂静,搅了郡主赏花的兴致才是。”
李绥闻言抿唇一笑,环看四周道:“这梅林寂静,三宝好动,一静一动才是相得益彰,咱们在这里遇着便是缘了。”
刘氏闻言温柔一笑,待看到李绥披风上的霜化成了水,已然沾湿了大片皮毛,忙紧张道:“虽说出了日头,但今日还是寒凉了些,亭中有暖炉和炭盆,郡主若不嫌弃,不如到亭中一坐,叫人为您烘一烘这披风,以免着了寒。”
李绥闻声,循着刘氏的目光朝肩头看了一眼,果然好好的披风已然沾湿的没个最初的样子,适才恍然点头道:“那便谢谢夫人了。”
说着话,李绥提步朝亭中去,却能感受到刘氏始终谦卑守礼的走在她身后,不肯有半分逾越。
进入亭中,李绥顿觉退下一身寒气,暖烘烘的热意迎面袭来,裹挟了满身。
待李绥坐下,见刘氏未曾入座,只是静静立在一旁,李绥适才出手温和请了刘氏坐在身旁位置,察觉刘氏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外,李绥却是恍若未见般看着亭前的三宝道:“五郎这些日子不在府里陪伴,日日里有三宝这样闹腾的小东西,夫人也会觉得有意思些罢。”
听到李绥的话,刘氏不由一笑,看着黑白相间,此刻正哈哈吐着气和婢女玩球的三宝,渐渐松下神情,说起了三宝的趣事来。
李绥闻言笑了笑,抬手饮茶间,给身旁玉奴递了个眼色,见玉奴会意,掩在身后袖下的手轻轻捏了片叶子,李绥这才抿了一口茶,将茶杯缓缓放回案上,笑着倾身拍了拍手唤道:“三宝,来——”
听到李绥的呼唤,三宝先是看了眼李绥,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刘氏,当即丢了嘴里的球朝这方疾跑过来。
眼看三宝将近,不过三步距离时,三宝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却是倏然断了,只听“叮铃——”一声铃铛落在了李绥的脚下。
几乎是自然而然地,李绥伸手去拿那铃铛,然而与上次不同,这一回三宝并未急着上前抢,反倒是摇着尾巴,瞪着葡萄般滴溜溜的眼睛,正咧嘴抬头看着。
“瞧瞧性子急的,铃铛都跑掉了——”
李绥心下已然有了思量,打趣地将铃铛拿起,递到刘氏手中笑赞道:“三宝倒是不像护食的主。”
刘氏闻言接过铃铛递到身旁婢女的手中,将三宝抱入怀里,见李绥伸手轻轻抚摸着,似乎喜欢的紧,便又将三宝朝李绥处挪了挪道:“郡主不知,三宝自生下来,五郎便亲自教导,平日里颇具眼色,活泼机灵,却从不护食,哪怕是最喜欢的玩意儿也从不与人抢,五郎说府里皆是贵人,这样教导,以免弄伤了人便不好收拾了。”
听到刘氏的话,李绥了然地笑了笑,再将三宝接入自己的怀里,与之逗弄了片刻,适才与刘氏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