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几乎是必输的残局,沈昶气定神闲,慢慢将黑子放到他不占优势的左上角。
陆挽君瞥了一眼,手中的棋不甚滑落。
“长寿宫南阳也在。”
她的白棋紧跟沈昶黑棋,大有厮杀一番的模样。
与此同时,她开口的话音也轻飘飘的,声音不大,该听见的已经听见了。
黑子白子轮番落下,原本已经很明朗的棋局又因为左上角的黑棋绝处逢生。
最后点目时刻,陆挽君认认真真清点了三遍,他们二人还是平局。
“南阳在你也去吗?”
刚才的话沈昶装作没听见,陆挽君故意又问了一句。
她问沈昶究竟去不去。
“去啊。”
沈昶神清气爽,他慢慢将白棋收回棋篓。明知陆挽君又问他的话是因为想听见他不去,但偏偏他回了还要去。
陆挽君再劝的话忽然吞了下去。
她一颗颗白子往手里头捡,语气也冷淡下去:
“那你去吧,正好劝劝南阳。”
不知是不是里头的话太阴阳怪气,沈昶听见忍不住发笑。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我约了赵恒,到时候可能会去得晚一些,你自己一个人不要吃亏。”
沈昶的手不着痕迹握到陆挽君手上,很快又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嗯。”
陆挽君低低应了声,她刚才本来想骂沈昶的手放规矩些,可她还来不及斥责两句,沈昶的手又移开了。
动作快得有些离谱。
沈昶告诫陆挽君一会儿宫宴小心些不是不无道理,几乎是每年的除夕节,宫里头邀百官及家眷同享宴席总会出那么一点事儿。
去年是楚策不小心救了忠义侯府的大姑娘,如今那大姑娘已经成了宫里头的孙贵妃。前年赵恒伤了柳相二女柳觉蓝,现在成了他的夫人。
宫宴总是莫名其妙促成些奇怪又合乎情理的婚事。
当然,这只是其中得到了好结果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便言说。
棋下完之后,长素别枝进来替陆挽君梳妆打扮。
要进宫自然得着装端庄,不求艳压群芳,但求无功无错。
她和沈昶坐的是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前快下马车时,沈昶忽然拉住了陆挽君的衣裳。
“一会儿我在华清殿等你,你可得早点儿来。”
沈昶刚才还说自己约了赵恒,现在又叫陆挽君早些来。
马车已经停下好一会儿,外面的人只怕已经等急了。
陆挽君顾及外面宫人和婢女的眼神和看法,忍不住想抽回自己的衣裳。
“我知道了,去太后宫中请了安就来找你。”
陆挽君只是着急下车。
实际上她何时去华清殿,还得看荀太后的意思。
沈昶这才放开她。
到长寿宫门口,是老熟人杨姑姑在门口迎接的陆挽君。
“姑姑新年好。”
陆挽君已经不适合给杨姑姑送礼,从来都是让长素去帮忙。
杨姑姑惊讶地接过长素手中的除夕礼物。
“多谢了。”
在进长寿宫正殿的路上,杨姑姑开始给陆挽君透口风。
“南阳公主已经在殿外跪了几天了,太后一直不见她,现在也在殿外跪着,陆姑姑,一会儿你进去的时候小心些,和太后说话千万不要触霉头。”